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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桥在亚联盟第五军事监狱待了三个月,期间,他度过了二十九岁生日,错过了父亲的葬礼,共目睹六名前任军官被押往监狱的枪决行刑场。
他的单人牢房和行刑场距离不远,一般军事犯经过十分钟后,他就能听见行刑的枪声,以及被枪声惊起的飞鸟扑腾翅膀的动静。未经消音处理的akm自动步枪的枪响像战鼓,擂在亚盟郊区上空阴霾的辽阔鼓面上。
第六名军官被处决的次日,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陈泊桥上庭了。
他穿着粗糙的囚服,被钢制手铐扣住手腕,坐在被告席,心不在焉地听检察官慷慨激昂地宣读诉状。
而法庭的最后方,亚联社的摄像机运转着,向全联盟直播这场对亚联盟首富之子、前陆军大校陈泊桥的审判。
叛国,弑父,四起证据确凿、手段残忍的谋杀。
陈泊桥被当庭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审判结束后,陈泊桥先由狱警押送,带离了法庭。
从法庭走到押送车,需要经过一段围满联盟记者的走廊。
两列防爆警察持盔挡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胸前挂着准入牌的记者们激动地推搡着警察,有力气大一些的记者将话筒举过了警察肩膀,竭力伸向陈泊桥嘴边,高声提问,渴望得到来自陈泊桥的只言片语。
“陈先生,你还会继续上诉吗?”
“陈先生,在判决开始前,已有境外媒体陆续提前披露本案判决书,上有多项证据已被证明系伪造,您知道此事详情吗?”
“陈先生,您的支持者正在法院外静坐抗议,联盟各处都有**,恳请您不要放弃上诉——”
“陈大——先生,有权威人士推测这整件事是你继母的阴谋,请问——”
“——陈先生!请问能不能回答一下我的——”
人墙隔出的通道越走越窄,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随着陈泊桥的步伐往前厅移。
陈泊桥反而是现场情绪最稳定的一位,他甚至朝着某个即将贴到他脸上的镜头微笑了笑。
相机的闪光灯串成一条绵长灯带,在走廊中明明灭灭,如同陈泊桥的二十八至二十九岁,长得望不见边。
十个多月前,,陈泊桥还是联盟年轻军人的偶像,军坛政坛的明日之星。
一月二十九日,他带着突击队完成了一次九死一生的奇袭,解放了一座位于交战区中心的,被两国战火封锁了三年的小城,使十万人得以从战争的噩梦中脱身。
随后,陈泊桥被任命为亚联盟最年轻的大校,授总统勋章。
六月十二日,陈泊桥的父亲、亚联盟首富陈兆言视察工厂时遭枪击,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六月十四日,陈泊桥被认定为杀害陈兆言的首要嫌疑人,于家中被捕。
大起大落的数月后,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陈泊桥并不像媒体新闻预测中那样失魂落魄、狼狈不堪,或悲愤难当、怒发冲冠。
他一点都没变。
“——陈先生!关于兆华能源的继承问题,您本人能否给股民一个明确回应!您的继母、陈董事长的遗孀赵女士会成为亚联盟第一名omega首富吗?”
“陈泊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