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姿不止没开口,甚至连掀开眼皮看他一眼都不肯。
她气极了。
谢砚清楚的知道她这幅样子,是愤怒到了极点。
可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既然你执迷不悟,本王就不必姑息了。”
他冷冷开口,话音落下便退了一步,拔高猛地语调:“来人!”
众人都是一颤。
苏祖母从惊吓里回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喜色,嘴角频频上扬,阿弥陀佛,她这一番折腾,总算能得偿所愿了,打,狠狠的打,有了这顿教训,她就看看这丫头敢不敢嚣张。
左留卿不忍的跪了下去:“王爷,手下留情。”
百兰也跟着跪了:“王爷,姑娘她身子弱,受不住的,您开恩,您开恩,求求您……”
她说着砰砰砰开始磕头,不多时地上就见了血,瞧着十分凄惨。
可谢砚视若无睹,不动如山。
“百兰,起来。”
顾清姿轻轻开口,眼见丫头哭的难过,心口陡然一涩,她心心念念的人对她不管不顾,反倒是旁人知道心疼她。
何其可笑。
可她扯了下嘴角,却始终没能笑出来。
百兰顾不得起身,从门外爬了进来,抬手抓住顾清姿:“姑娘,咱不置气,别和自己过不去,你认个错吧,只要你认了错,王爷就不会罚那么重了……一百鞭啊,会打死人的。”
顾清姿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很晚了,回去睡吧。”
百兰疯狂摇头,扒着她的手不肯走。
苏祖母生怕百兰劝的顾清姿改主意,连忙上前把她拽走了:“小蹄子给我滚出去,王爷审问你捣什么乱?!”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
谢砚又朝她看过来:“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不认错?”
顾清姿想,谢砚可能真的忘了她是什么性子,外人的误会她能认,可越是亲近的人,她越是容不得这样的委屈。
越逼迫,她越不认。
她冷笑一声,算是回应。
谢砚拳头“咔”的响了一声,仿佛再一次被顾清姿激怒了,他终于不肯再拖延,声音里都带着冷厉:“来人!”
侍卫连忙挤开人群进了屋子:“在。”
谢砚抬手一指顾清姿:“把她……”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还是刚开口就顿住了,然后半晌都没能说出下文来。
侍卫安静地等着,苏祖母的眼睛却因为期待而越睁越大,仿佛下一瞬就要按捺不住的去催促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所有人都忍不住看过来的时候,谢砚终于一咬牙:“把她关去……”
“慢着!”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就见周长史端正立在门口,以往的随和慈爱不见了影子,竟颇有些不怒自威。
他抬脚,众人不自觉回避,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周长史对着谢砚长身一礼,看着规矩,话却说的十分不客气:“北境王此番举动,是欺她家中无人吗?你最好想清楚,动她的后果,北境担不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