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23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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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浅滩上偶有一两条鱼伴随着海波而来，又随着海波归去，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菖蒲有些低落的叹了口气，只能半蹲下身伸手搅了搅清澈的海水，看着海面上自己若隐若现的倒影，熟悉的传承歌谣旋律从她口中哼唱出来。

悠扬的旋律因传唱者的心不在焉

而显得有几分缥缈，忽然有一条鱼打碎菖蒲在水中的倒影越出水面，它摆尾时水花溅起，凉意打在菖蒲的脸上将她的心神拉回。

菖蒲下意识停住了哼唱，而海面上那属于传承歌谣的哼唱声并未停止，那熟悉而古老的旋律依旧在海面上回荡，那空灵而缥缈的歌声无法辨认来源于远近，就好像大海本身在歌唱一样。

菖蒲在这熟悉而歌声中抬头有些发愣的，看向宽广无垠的海面: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波涛开始由远及近的到来，鱼群开始汇聚，古老传说中的海中巨兽的阴影也自深海中上浮……

在温暖的晨光之下，一道道水浪自海面上升起，像是一排礼花，这是一场独属于大海的盛会。

然而，那仿佛穿透灵魂的歌声忽然停下了，在这场盛大的典礼气氛即将抵达顶点时戛然而止，原本被歌声所引导的鱼群队伍开始散乱，它们在菖蒲没在水中的小腿旁好似仿徨的徘徊了几个转，随后便毫不留念的往大海更深处而去。

菖蒲看着这场戛然而止的盛会，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有一种想要留驻眼前这场盛会的冲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下意识张开了口，顺着已经停止的歌声继续歌唱起来，刚开始时的声音还有些小，她心中还有些犹豫不定，她不觉得自己的声音能够比拟人鱼姬那仿佛能够让整个大海都回应的声音，但她还是继续唱了下去。

从一开始的小声，到逐渐放声高歌，菖蒲张开双臂朝着海洋走去，像是对着大海祈求一般歌唱着古老的歌谣。

海水没过她的大腿，游动的鱼群随着海潮从她身边退去，她的目光看着远方海面那逐渐远去的水柱，她想要去追赶那些存在。

于是她转身翻上浅滩上停泊的一艘渔船，解开船的绳索，拿起船桨就往大海深处而去。

晨光之中海边活动的人们因她的举动而投来关注和呼喊。

“菖蒲，你要去哪？”

“菖蒲，那是我们的船！你要出海的话，等等我们啊！”

…………

穿着稻妻短打的少女坐在船上，用力的划着船桨，充耳不闻周围的呼喊，她的眼中只有远方那即将离去的水柱以及那些正在归去的鱼群。

菖蒲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直觉这一次是她

离她的愿望最近的一次，是神明给她的机会，如果她能够追赶的上的话……

平静无风的海面上，忽然起了海浪，海浪一道道打来，精准无比的推着菖蒲所在的船往大海的深处而去，菖蒲愣住了，她停下了划桨的手，目光看向开阔的海面。

在不知不觉之中，她驾驶着小船已经驶出很长一段距离了，她所生活的海祇岛在她的视野中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一点，周围的海洋安宁无比，看不到来往的渔船，只能看到那些她所追逐的水柱似乎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的地方。

水柱从一道变成两道又变成三道……越来越多的水柱似乎意味着越来越多的海兽围了过来，她放下船桨，俯身朝着海中望去，鱼群不知何时汇聚在了小船的两侧，晃眼看起就好像这条小船长出了双翼，而对“羽翼”正缓缓的推着小船顺着海浪前行。

而鱼群似乎隐约环绕着一个身影，那抹澄粉色的长卷发如海浪一般铺展开来，像是海中盛开的幻梦之花，那抹身影逐渐上浮，与坐在船上弯下腰努力靠近水面的菖蒲隔着水面相对着。

菖蒲坐在海面上的小船上，而那道身影则在海面之下，在海水的包裹之中若隐若现。这场景，比菖蒲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的梦都要迷离而梦幻，以至于她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处在现实还是处在梦中，只是那样维持着这个姿势愣愣的注视着水中那抹身影，连眼睛也不敢眨半分，似乎只要一个眨眼就会破坏着一场幻梦一般。

直到被水中的女神隔着水面对她微笑，这时候她才仿若如梦初醒般眨了眼，然而就是这一眨眼间，她的视野中就已经失去了女神的身影，最后视野中残留的只有她尾纱摆动时那所折射的光彩。

她没能忍住的将手伸向海面之下，有游鱼调皮的绕过她的指尖，她什么也没能触及到。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到底是想要抓住神明，还是想要将那一刻停驻下来。她抬起头往四周的海面看去却都未再看到那个身影，只有游动的鱼群，还有那些逐渐靠近的此起彼伏的水柱……

菖蒲想，她必须做点什么，她一定得做点什么。

就在这一刻，她想要唱歌，将这古老的歌谣传颂，像是她小时候无数次在祭坛前歌唱的那样。

她所传承的本就是献给神明的歌。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来到此地的了，也忘记了自己的愿望，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她只是在逐渐停止前行的小船上站直了身体，双手合在一起做出曾经在白夜祭坛前的祈祷姿势，然后开口……

熟悉的旋律从她口中唱出，那是刻在她血脉里的东西，是她从小所接触的传承，她的视野之中天空辽阔，大海无边无际，其中再也寻不到神明幻梦般的身影，但她还是高声歌唱着。比过去的在祭坛前的无数次献唱都要认真，也都要虔诚，她沉浸在这一刻忘记了所有，只在意她的歌是否能够被神明所听见，是否会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