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示意他落座,而后开门见山地道:“兰教主此前曾说解药年底才会有着落,为何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兰玉朗道:“解药上个月就已研制出来,几经完善方才确定,且这药不宜存放过久,否则会失去功效,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
云时卿在柳柒身旁坐定,问道:“此药能彻底根除陛下的余毒?”
兰玉朗道:“能。”
云时卿又道:“如何见得?”
江湖之人难免有些傲气,见他如此质疑自己,兰玉朗淡淡地道:“除了这枚药,陛下的毒也没有其他东西可解,王爷若是不信在下,大可另请高明。”
云时卿淡淡一笑:“那么敢问小兰教主,服用此药后是否会有不适的反应?”
“有,”兰玉朗道,“或作寒,或腹痛,或吐血,因人而异罢,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云时卿拧紧眉梢,半晌后说道:“既如此,烦请小兰教主在京中暂留几日,待陛下余毒清除后,本王定会派人护送小兰教主返回西南苗疆。”
兰玉朗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倘若柳柒因此药而出了岔子,他兰玉朗也无法活着离开汴京。
兰玉朗没有应话,权是默认。
少顷,柳柒从他手里接过解药,询问道:“韩大人可还安好?”
他所说的韩大人乃前任御史韩瑾秋,也是兰玉朗炼蛊的师父君澜。听他提及君澜,兰玉朗神色微变,不过瞬息就已恢复如初:“君师父没有熬过噬心蛊的折磨,两个月前已经仙逝了。”
柳柒倏地瞪大双目:“什、什么?”
兰玉朗道:“噬心蛊的毒不亚于昆山玉碎蛊,我和师父想尽了法子也未能保住他的性命。”
柳柒心底莫名难受。
兰玉朗又道,“君师父有位学生叫沈离,这两年时常寄信至教中向君师父问安,君师父也会寄回音讯。他们师生之间非常要好,君师父放不下沈离,曾特意叮嘱过我,若他死后便让我代为回信,免教沈离担忧。所以今日之事还请陛下勿要告知沈离。”
柳柒点了点头,英道:“我答应你。”
他们并未在司府逗留太久,不多会儿便离开了。
回到皇宫时,棠儿已经熟睡,奶娘接过孩子将其带回翠微殿,柳柒手里握着一只精巧的玄色铁瓶儿,里面盛装的赫然是那解蛊之药。
拧开瓶盖,一股腥气扑了脸来,云时卿神色不佳,夺过药瓶嗅了嗅,说道:“这东西闻着就不像是解药,邪气得很。柒郎,还是别吃了。”
柳柒道:“兰教主既说它是解药,就断无骗人之理,仅仅是味道难闻罢了,晚章莫要担心,更何况兰玉朗还在师父府上,倘若我出了什么事,师父定不会放过他。”
云时卿道:“等你出事就晚了。”
柳柒调侃道:“那你就好好抚养棠儿,让他当个明君。”
“说什么胡话!”云时卿愠恼不已,须臾又道,“把孟大夫请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