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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告诉你们主帅——‘汴京城,上元节’。”
那校尉看了一眼受伤哀嚎的士兵,旋即对身边的小卒低语了几句,小卒得令后立刻往身后的大营奔去。
不多时,小卒气喘吁吁地返回,曲臂对他们行礼道:“几位贵人请随小的过来。”
柳柒戴上帏帽下了马车,与柳逢等人一齐往北狄人的大营深处走去。
士兵止带他一人来到主帅的营帐之中,述律英早已遣散诸副将,偌大的毡包内此刻异常安静。
九个多月没见,述律英的身量又高大了不少,褪去少年的稚气后,他的眉宇间仿佛多出了几分草原头狼的威严。
柳柒穿着一件湖色的汉人襕袍,较之从前消瘦不少。述律英浓眉微拧,在对方开口前问道:“你身体如何了?”
柳柒摘下帏帽,对这位北狄的殿下毕恭毕敬揖礼道:“多谢殿下关心,草民身体和从前无异。”
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已断药两日,一旦起了咳症,便久久不得消停。
述律英走近几步,正要伸手触碰,却见柳柒连连后退避开了他的手。
述律英怔了怔,继而收回手道:“新州战乱,你来做什么?”
柳柒道:“草民的药已经用尽,周边小镇都没得售卖,不得已之下前来此处,还望殿下行个方便,放草民入城。”
述律英道:“你吃的什么药,把方子告诉我,我让人去备药。”
柳柒微笑道:“不劳殿下费心了,草民入城后可自行购买。”
“我不会放你进去的,”述律英道,“如今萧煦国和萧千尘父子都在城中,在他们受降之前,任何汉人都不可入城。”
“受降?”柳柒略有些惊讶,“殿下想招降老侯爷?”
述律英道:“箫家父子都是可用之才,我不想杀他们,只要把他们的粮草耗尽,他们自然会受降于我。”
柳柒道问:“殿下怎就断定他们会投降?”
述律英道:“萧煦国本是前朝武将,当初能受降于大邺的太-祖皇帝,自然也会受降于我。”
柳柒道:“良禽择木而栖,前朝君主昏聩,国之气数已尽,箫老侯爷不过是归顺天命,与今日不同。”
“有何不同?”述律英道,“大邺现在的皇帝与昏君又有什么区别?你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辅臣,他连你都不放过,如何容得下一个降臣?焉知萧老侯爷今日的处境不是他有意为之?”
柳柒微露讶色:“你……你都知道了?”
述律英道:“柳柒,你就留在北狄罢,你若能助我成事,我便与你共享这天下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