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踏入转运司后门,就有侍卫持刀将云时卿团团围住了,柳柒看了他一眼,转而走向二皇子赵律白。
他腿伤尚未痊愈,行路时微跛。不待他见礼,赵律白就已托住他的双臂,温声说道:“砚书有伤在身,无需多礼。你此行劳苦功高,当由赵室上下答谢你。”
柳柒道:“此番微臣前往纳藏途中屡遭追杀,幸有云相护送,微臣才能死里逃生顺利抵达丹巴城,否则微臣早已横尸雪山、客死他乡了。云相也因此而负了伤,现下还未痊愈。”
赵律白没想到他会替云时卿求情,目光悠悠地落在云时卿身上,说道:“云相虽护卫砚书有功,然私自离京,罪无可恕,陛下特命我和三弟前来捉拿罪臣云时卿,是功是过,当由陛下圣裁。”
一直未吭声的三皇子赵律衍开了口:“既然功过由陛下圣裁,且他二位都负了伤,眼下应以治伤为重。”
赵律白凝眸看向云时卿,而后对一众侍卫说道说道:“把刀放下,请云相暂去西院厢房歇息疗伤,明日再与柳丞相一道回京谢罪。”
“罪臣谢过殿下。”云时卿对两位皇子揖了一礼,旋即行往西院。
柳柒心里记挂着昆山玉碎蛊之事,眼下腹部又无端作痛,不免有些气躁,遂以身体不适为由向两位殿下请辞,转而在侍卫的带领下前往西院歇息。
接连赶了好几日的路,不免有些困乏,柳柒洗沐之后正欲就寝,忽闻一阵叩门声响起,他立即披上外袍开门一瞧,来人竟是云时卿。
柳柒微露讶色:“你没有被软禁?”
“大人就这么希望我被关着吗?”云时卿调侃道,“云某虽受了囚,但我想要见一见柳大人,对大人坦白罪行,故而无人阻拦。”
柳柒微垂眼睫,古井无波地问道:“你要坦白何罪?”
云时卿笑道:“大人还是请我进去坐一坐罢,若教别人瞧见你我这般,恐怕得说闲话了。”
柳柒虽不愿,但还是侧身请他入了屋,旋即合上房门。
衙署简陋,除两位皇子殿下落脚的房间之外,余下几处均无地暖。柳柒刚刚沐了浴,身上依稀透着一股子水汽,单薄衣衫难掩腰身线条,发梢上仿佛残存有冷幽的兰香。
侧首时,昏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抔朦胧的金芒。长睫轻闪,潋滟有情。
云时卿不露声色地挪开视线,兀自在桌前坐定。
柳柒淡漠道:“你想说什么?”
“大人明日就要回京了,以后再相见,你我就是水火不容的政敌。”云时卿云淡风轻地斟了杯热茶,浅饮几口后又道,“趁现在还能与大人亲近亲近,故特来相会。”
柳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如今可是个罪身,回京后也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你,以后是否还能与柳柒为敌,尚未可知。”
云时卿叹息:“大人莫要如此冷漠,就不能看在这一路的情分上替我求求情吗?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