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绪之打开门时朝阳才升,镜海上波漾金色。他拢了把外衫,就见院门外站着那位墨袍银铃的少年。
墨沉霜看到他出来,先露了笑,道:“温先生早!”
昨晚他没久留,日一落就告辞了,温绪之客气地请他一起用晚膳,他也没留,今天却来得早。温绪之愣了会儿,然后快步走过去给他开门,道:“早。”又问:“用过早饭了吗?”
“用过了。”墨沉霜进院。
“我还没吃,”温绪之不好意思地笑,邀请道,“你再用一些吧?”
“不了,”墨沉霜却没往里走,就站院门边,“温先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温绪之疑问地“嗯?”了一声,停了步,站在原地想了想,道:“不知道。”
“今日是四月八,九黎族的亚努节。”墨沉霜脸上和声音里都露了兴奋,快速地握了温绪之的腕,道:“我们一起去看吧?”
他手劲挺大,这事儿温绪之在前天被他捂嘴时就知道了,此时被抓了手腕,真就觉得挣不开。
他任墨沉霜拽着,问:“亚努节?”
“九黎族的四月八节,滇阳寨里要祭祖和神仙。”墨沉霜就这么拉着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银铃在他腰侧晃碰,铃铛声响在两人之间。
他看着温绪之,略微急切道:“寨里要唱歌跳舞,还有爬刀梯的表演,许多镇上人都要去。尤羽乌卡特意邀了我,温先生,一起吧?”
他见温绪之没立刻答应,便又道:“早饭到镇上吃吧,滇阳寨里也有,保证是你以前没吃过的。”
温绪之微笑,样一来倒像他是为了口吃的答应的,然而他还真的挺感兴趣,就道了声“好”。
墨沉霜这才松了手,温绪之正巧是春日轻装,当即出发。
两人到了镇上,正是早集的时间,镇上人见了墨沉霜都要打声招呼。墨沉霜大少架子挺足,头也没点几次。到了温绪之这儿自是没人理会,他也不在意,但今日不同,那些人见他是与墨沉霜一起,就是不认识的也问了好。
温绪之与人拱手,禁不住带了笑,心道自己这也算是狐假虎威。
墨沉霜在商街上停步,先给温绪之买了早点,就是从街边买的,但是闻着很香。墨沉霜将用油纸裹着的包子递给温绪之,介绍道:“烧饵块。”
他给摊铺的老板抛了铜钱,见温绪之还没伸手,就又道:“快尝尝!”
温绪之接过来,见饵块上涂了酱汁,还卷了腌豆腐和牛肉。这饵也不是普通的面饼,而是以溲米面蒸之[1],原料是泡发蒸熟再舂透的饭米,色泽干净,被煎得微黄,软糯带香,让人食欲大开。
“很好吃的,”墨沉霜莫名地有点邀功的意思,“是鹿溪镇的特色,就是南霄的别处也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