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责怪我当初的那个决定?”纪老爷子情绪也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儿孙当中,我曾经最看好的就是你!继承人的身份原本也是你的,我对你期望很高,所以当你犯错的时候我的失望才更高!我撤你的职,只是想让你吸取教训,再去外面磨练磨练!”
“爷爷。”纪修齐定定地看着纪老爷子,“从小到大我最想要的,从来不是继承人的位置。这整个纪家所有人都对那个位置趋之若鹜,可我不稀罕,我和他们不一样。你看看现在的纪家,它畸形得就像是一个怪物,我既然离开了,就没有打算再回来。”
这还是宁溪第一次听纪修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平日里的纪修齐,话并不多,日常交流都很简练,可现在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见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多久。
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也有感觉。
只是很多时候,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将这些说出来。
因为他还是个男人,男人,是不能抱怨的。
纪修齐牵起宁溪往外走:“明天我们会去乡下,但本家,我没打算再回。”
说完,就拉着宁溪往外走去。
纪老爷子用拐杖不停地敲打着地板,一边在身后喊着自问:“既然你要和本家划清关系,又何必关心你奶奶的坟地?纪修齐,你那家科技公司虽然成功,但对纪家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我不信你能真舍得放下!”
纪修齐脚步未停,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奶奶和你不一样,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不带私心地疼爱我们的人。”
纪老爷子张了张嘴,想起自己已经过时了十余年的妻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宁溪转头看了一眼纪修齐,只见他面上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向来喜形不露于色,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宁溪已经开始学会从他的下颌线去推断他的喜怒。
此时的纪修齐,心情应该很糟糕。
宁溪反手捏了捏他的手心:“你没事吧?”
纪修齐轻轻摇着头:“没事。”
宁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像这种原生家庭的矛盾她并没有体会过,她也向来不会安慰人,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她只能静静地陪着纪修齐。
在纪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前往乡下老家。
老家就在a市下辖的一个县里,路程不算远,开车大概四个小时。
今天人也少了很多,就纪老爷子带着几个道士,还有宁溪和纪修齐二人,分了三辆车走。纪老爷子自己一辆,几个道士一辆,宁溪和纪修齐一辆。
抵达地方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四处炊烟袅袅。
宁溪下车一看,发现这里是一座山半山腰的平地,有一座村庄,只是村里看着也没多少人了,好多房子都是空的。
村长带着稀稀拉拉的十几个村民出来迎接:“纪老先生,您终于到了,收到消息后,我们都一直等着呢。”
纪老爷子在人前倒是一副和气的样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麻烦,纪家对村里作出那么大的帮助和贡献,大家都想报答呢。”村长客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