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深浅,自己趟过自然知晓。人心好坏,历经事实自会分辨。
有些人成心要作死,是谁也挡不住的。
孙氏乃半个出家人,不愿再与苦海浮沉的几人终日劳神,她还是更喜欢礼佛论道。上元节当日,给吴岁晚过了生辰,孙氏便吩咐下人备马车,她要去城外的斜月庵修行,归期不定。
吴岁晚嘱咐好婆子照顾好沈契,随着孙氏到了斜月庵,里里外外做了一番安排,恐怕母亲不适应新环境。
虽然在吴县时,孙氏也想走就走,但老家地界不大,都是知根知底,不似荣城人生地不熟。就算有广威将军的名头在,吴岁晚也想着自己来掌掌眼才能安心。
天冷路滑,积雪深厚,又因为是上元节,求神拜佛的信徒拥挤,沈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山脚下。
吴岁晚在庵堂里简单用了午饭,便带着兰溪随着游人步行下山。
孙氏说兰溪泼辣能干,让她随着吴岁晚回将军府,有个照应。庵堂里生活简单,留一个粗使婆子就够用了。
吴岁晚没有推辞,承了孙氏的好心。兰溪是异常高兴,毕竟那死气沉沉的庵堂对活泼跳跃的小姑娘来说,太可怕了!
“哎哎……真甜啊!”
兰溪举着一串糖葫芦,啃一颗果子,喊一声好吃。
“这荣城做糖葫芦的手法和吴县不一样吗?为什么吃起来,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呢?”
“你真够傻的!”
吴岁晚点着兰溪的额头,笑骂道:“你咋不说荣城的糖葫芦比吴县的糖葫芦硬呢?冻的石头一样,亏的你牙口好!”
做糖葫芦能有什么不同的方法,只是荣城严寒,小贩在家做好几十串,背到山里来卖,路上就冻成一坨,拿起来可以当成棍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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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没见一个年纪大的吃糖葫芦,都是小孩子买上一串舔一整日。
兰溪大力咀嚼,嚼得咔咔作响,含糊道:“是硬了点……冻过得更好吃……”
正月里,闲人多,小商小贩挑着担,随着客流移动。
吴岁晚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对荣城的一切都很好奇,东瞅瞅西看看,下山路一走一挪。兰溪更是不知疲累,从钗环珠花跳到香包玩具,瞧什么都新鲜。
“小心路滑!”
吴岁晚跟在小姑娘身后嘱咐:“喜欢什么,晚姐姐给你买!”
小姑娘回首,欢呼道:“知道啦!晚姐姐可真好!”
吴岁晚也难得松快一笑,她没有过兰溪的无忧无虑,也从不曾有过那般肆意明朗的笑容,她对兰溪不只是喜欢,还有羡慕。
“哎!我说你们两个穷鬼,大过节的,逗我玩呢!”
“什么东西,买不起,还在我这里摸摸索索半天,你把东西都摸脏了,珠花也戴坏了,给我赔!”
一个粗噶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骂得越来越难听,引得很多人驻足围观。
吴岁晚回身,一丈外有一个四十左右年纪的胖子,正提着一个二十左右岁数的年轻男人衣领子,口水横飞地叫唤:“哪个穷坑里爬出来的王八羔子,揣着几十文钱就出门,丢你祖宗八辈子的脸。你们碰了我的东西,不买就不行,少于一百文,我就提你去官府,让你赔二百文……”
“是你讹人,就是你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