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片刻,把心里的郁结的怒气,全都通过凌厉的笔尖宣泄了出来,写成了一封信。折好之后,让谢泉托人给徐凌送了过去。雪白细薄光润的纸上只写了寥寥几句简单的话。
徐凌很快地就收到了陆清婉的这份信,心里多了几分的疑惑与情不自禁的喜意。但是展开了之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地将信折好妥帖地收在了怀里。
陆清婉没有反驳徐刘氏对她的污蔑,反而是坐实了这个流言。
留南村里有人耐不住好奇地问起了陆家的奴仆,他们东家是不是真眼高于顶,连解元都瞧不上的?
陆家的奴仆眼睛一翻,白了人一眼:“咱少东家不缺吃也不缺喝,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还会巴巴凑上去让人糟践?解元又怎么样,这样的人家也不配咱东家高看一眼。”
这样的嚣张的言辞,还真的将流言推到了极致。
陆清婉仍赋闲在家,吃吃喝喝,半点都不受影响。等着村子里的流言被几个外来的媒婆传得愈发的凶猛,几乎传到后面都完全变了味儿。什么陆家女心恶面丑、嫌贫爱富的流言都传出来了。
几个捧了徐刘氏脚的媒婆,见着如今的局面这般喜不自禁。果然见了徐刘氏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的笑容,也骄傲了起来。
徐刘氏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吐了出来,浑身神清气爽的,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的轻快。
“媒婆是不能得罪的,如今咱们这也算是替徐解元郎出了一个恶气了。”
然而……
奇怪的是,过了几日,留南村除了说说闲话的人,该干活的依旧干活,啥也没有落下。陆家按期交付晒干的果脯的人仍然没有半分懈怠。
徐刘氏满以为那个陆家女会被流言折磨得日夜难眠,用不了几日就会乖乖地上门同徐家赔罪。可是如今这过了三日,徐刘氏也没有等来半点陆家女服软的意思。这样子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完全使不上啥劲头。
“前几日跟几个老姐姐提起的,要给这陆家女找寻一门亲事,可有啥子进展了?”
“有有有,前日老身走了几家,得了几个配陆家女适宜的人选。家里穷也是有几分穷的,但是不嫌弃陆家女做生意。只说要是相貌还过得去,不是那母夜叉就成。这不老身今天来了,还特意地带上了这对象。”
“老姐姐也找了个合适的。”
徐刘氏便笑着让这几个媒婆上了陆家登门说亲。
这农村有个规矩,凡是媒人上门都必定要开门迎接。若是大门紧闭,便是得罪了媒人,以后便没有媒人愿意上这一家来说亲事了。
几个从徐州城里来的颇有几分身份的媒人,花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便齐齐来到了这陆家的门前,打量了几分。
“看着这门,倒是有几分的阔绰,不过……比起我们老爷的府院,还是差远了……”
“在这样的穷乡僻野,能住得上这样的庭院,也是极有心思的,难得了。”
被媒人领来的二三个男子,见了这宽敞阔气的门院,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的判断。眼里闪过了贪婪之色:这将要相看的商女,真不是一般的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