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这么快放人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是那太子殿下,那日他走后隔天上朝就为我们说话,站那嘚吧嘚吧半天当着百官的面说的让他父皇下不来台,也就勉强准了……其实爹爹这么快被批准,还是多亏了他。」
江庭慕给我解释的时候,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表情有些复杂。
提到他,我心底也是有些涩然。
未知前世我们如何的纠缠不休,可今生他的态度与举动,好像都在表明他的忏悔。
前生,终究是蒙就了灰尘,正被人一点一点遗忘的一生了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我、楚霄、楚辞都能好好的活,哪怕是各不相干,天各一方的一生。
于是,本就犹豫不决的我听了爹爹的劝便同意了。
去吧,去看看,最后再远远的看一眼那在记忆深处曾与我笑闹过有着深深羁绊的两个少年。
有人往我濡湿的手心里塞什么,硬硬的,好像是纸笺。
五指悄然合拢,我将那它藏进袖里,侧身看去,是那个小宫女。
她方才打翻了酒壶,好巧不巧将酒全都倾落在我的裙上。
便眼睁睁看着我的衣裙被晕染的颜色愈发深沉,鼻尖也嗅到了清香的酒气。
我沉了沉心,在她低声不住的慌乱请罪声中摇摇头。
举目环顾四周,爹爹正立着与皇帝对饮,娘亲温婉的笑,与皇后絮叨些什么,哥哥则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盯着台上弹奏的白衣琴师发呆。
琴声悠扬铿锵,穿过云层拨开月影。
皎皎银波照人间,恰落在我心里,澄明澄明的。
我终于将视线转到我的正对面。
楚辞措不及防,与我撞了满眼。
他似乎抖了下唇,随即很快的瞥开了眼。
我也沉默的低下头,将纸笺在掌心抚平。
是绛色洒金的花笺。
墨夜,白月,素衣,轻妆。在今晚的宴席上,众人都是团团的淡雅,唯独我手里这明艳的大红与碎金让我心中一跳。
瞬间,仿佛万物都失了颜色,眼中只剩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