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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停云看着隆庆帝,只觉痛心疾首,他本想着或许隆庆帝多疑,当真以为崔氏有谋逆之心,这才下了杀手,原来就只是因为他们贪恋兵权,私下抱怨了几句。
他不知道隆庆帝怎么变成现在这般,或者他本就生性如此,自己从未看透罢了。
正如卫时雨所言,凉薄自私,多疑寡恩!
“先皇后和陛下是少年夫妻,一路扶持,魏国公拥立先帝登基,有从龙之功,安国公更是远赴北境杀敌,解我边境之危,在你眼里,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只因一时失言,就要灭他满门!”
“你以为他们是忠心为朕?”隆庆帝拿起案上朱笔,“若叫崔皇后诞下皇子,只怕此刻坐在皇位上的早已不是朕了!”
“皇子?”夏停云一愣,忽的想到那日崔皇后难产,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隆庆帝,一时不能言语。
脑中许多疑惑,突然有了答案。
或许崔皇后早产,就是隆庆帝做的手脚。他故意离开皇宫,同时逼得皇后早产,孟太后动手,果然是好手段好算计!
可惜他没有算到卫时雨竟然能剖腹取子,更没想到皇后腹中竟是个女儿,怪不得卫时雨曾说,隆庆帝得了个公主,竟然比得了皇子还开心,原来如此。
原来他竟是怕崔家借此拥立新帝登基,便要陷害自己的皇后,坑害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
他不但不配为人君,更不配为人父。
隆庆帝见夏停云不语,还以为他心虚,“怎么,无话可说了?”
夏停云仰天长笑,“是你一时失言,说要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事后反悔竟然要杀了他们母子?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以为你是旷世明君,任你驱使,真是可笑,可笑!”
隆庆帝变了脸色,“你!休得妄言!”
“妄言?我有哪句说错了?那安国公若真有谋逆之心,怎会轻易将兵符交回?陛下!”
夏停云再上前一步,“您是一国之君啊!竟然私下设局,假借读书人的手陷害崔氏满门。”
隆庆帝依旧振振有词,“他们本就贪赃枉法,杀人夺地,私下受贿,妄议君恩,桩桩件件,都是中书省定下的罪过,朕何曾冤枉了他?”
“您是皇帝!是天下之主!臣工犯错,自有律法约束,为何要行此鬼蜮之事?”
“朕是天下之主?”隆庆帝气极反笑,“朕能做谁的主?若无计谋,今日死的就不是孟太后,而是朕了。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效忠于朕吗,好,平叛之功,朕都赏了,怎么,还要将朕的皇位舍出去吗?”
“只因他们有过救驾之功,就能为所欲为,视朕为无物?朕有多少个江山要赏给你们?”
“难道不是你太贪心了?”夏停云走到桌案前,“聪慧者要被你猜忌另有所图,愚钝者,又被你嫌弃不堪重用,守成者,你要嫌怯懦,勇猛者,你却又说他目无法纪。这世上哪有十全之人,你想要什么样的臣子?唯命是从的哈巴狗?”
“夏停云,朕是君,你是臣!还不退下。”隆庆帝见他步步紧逼,颇有些色厉内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