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我下不来了!凳子倒了!妈妈,我害怕……。呜呜!”
十岁的男孩能有多少力气,连惊带吓,这会儿哭声都不在调上了。
“妈妈我怕,我跳下来行不行?你接住我好不好……”失去理智的男孩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就像小时候那样,无论妈妈把他抛得多高,都能稳稳接住他一样。
他从小没有父亲,但妈妈是人。虽然十年来带他躲躲藏藏地生活,但从来不会给予他少掉一份的关爱与呵护。
他是那么地信任着妈妈,小手一松,整个人飞跃而下。
然而这是十二楼啊!
“小蛋!!!不要!!!”韩书烟疯了一样冲上去,就在她准备拼命去接住儿子的瞬间。上官言大手一挥,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男人先了她一步,抱住在加度下坠之下,如同一颗小炮弹一样的男孩。
小蛋身高一米四三,体重六十三。十二楼高约三十七八米,牛顿告诉我们,重力加度是9。8ms2。
只要初中物理没还给老师的小伙伴们都可以算清楚,在这个时候徒手接孩子,跟张开双臂迎抱一辆12o迈的小型汽车有什么分别!
咔嚓咔嚓,韩书烟几乎可以清楚地听到那男人肩胛肋骨断裂的声音。上官言的身子如山轰倒,而小蛋就趴在他几乎变形的胸膛上。
眼睛闭得毫无痛苦,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节奏一抖一动,睡着了一样安稳。
而他身下浸渍的鲜血,如同母体还原出最原始的安全感。这不过,这一次是父亲的血。
“书烟……救小蛋……先救……”
上官言眯着眼睛试图往上抬一抬脖颈,胸腔炸裂般的痛楚却让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在后脑着地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晰了许多影像,只是尚且不清楚——还有没有机会一件件回忆一遍。
“小蛋……”
“上官!!!”
韩书烟噗通一声跪坐在地,看着那些鲜血如同诅咒一般往自己身下铺就。她只觉得灵魂都要被灼热烫伤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不知还有没有资格来祈求上帝——放过她最爱的人们吧。所有的一切,她愿意以性命为代价来承担。
***
“小君,你还好吧?”陪着弟弟从警署出来后,唐笙一路小心翼翼。
在看到商琴琴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唐君的第一个反应跟自己那天一样,转脸就呕吐了出来。
此时,坐在后排的唐君还好有坚持陪他前来的好友齐晓琳安抚。
唐笙很喜欢这个姑娘,真诚热情又敢于主动。
“我只是不明白,那天在车里生的事……”唐君的情绪已经渐渐平缓下来了,只是在回忆的时候,那些如鬼如魅的细节简直快要叫他懊恼死了。
“我一上车,就看到琴琴在后座等我。接下来脖子上挨了一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从没想过那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她一定是想跟我说些什么,说……让我小心?还是说对不起?”
唐笙心里也很难过。想当初唐君的口供里就已经有这个细节了,但是他们谁都没现。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商琴琴策划的,她当时又怎么可能在车的后座里呢!
逝者已逝,文惜现在还没有下落。真相就像尘封在琥珀里的蝇营狗苟,明明一触即,却好像总是摸不到精髓。
即使,真相那么残忍。
“小君,想想开吧。至少说明琴琴没有真的想要害你,对么?”唐笙把车停在红灯前:“今晚你去我那住吧,卓寒去姨妈家接小白糖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不了,我就去火车站旁边的酒店住一晚好了,明天一早就回学校。”
唐笙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乖乖巧巧的齐晓琳,心想也好。人家姑娘不辞辛劳地专门过来陪他,总得给人家点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