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子康走出医院的身影,唐笙还是觉得三观有点毁。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难道为了给自己心爱的人赚钱,就能出卖身体和道德么?
对于冯佳期来说,她缺的又不是钱。而是一个男人一心一意的对待,长长久久的陪伴。
你说你是为了佳佳,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站在她面前挺起腰板平起平坐罢了。
说到底,还是虚荣又自卑的心理在作祟。
唐笙觉得,她并不同情傅子康,只是太心疼冯佳期。她了解那个姑娘,了解她刚刚丢下‘武器’转身决绝的一刻,眼泪摒得有多难受。
迎面过来一个孕妇。大腹便便的身子,走路外八字挪动。
她很丑。也可能是因为怀孕造成的浮肿和内分泌失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糟糕。头发乱得像杂草,眼泡肿的快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了。酒糟鼻子厚嘴唇,皮肤也不白。唐笙觉得就算她没有怀孕,应该也不会是个好看的姑娘。
但是她那瘦的猴精似的老公,牢牢扶着她水桶粗的腰,一脸幸福得跟吃喜鹊屎似的。此时正带着他视若宝贝的老婆,往对面的妇产科去。
唐笙心里有点莫名的酸痛,盯着他们很不美观的背影,盯得出了神。
最后她走向长长的挂号队……
“上次月经什么时候?”妇科大夫刷了下唐笙的病历卡,盯着屏幕皱了皱眉,“流产还不到半年啊?”
“嗯,半个多月前,我周期还比较准时,现在推迟两天了。可能一不小心吧。”唐笙避开大夫冷淡的目光。像这样的妇科大夫,每天接待自己这样的‘蠢女人’不下百十个,早就熬干了同情心。
“去验个血,出门左转。”
唐笙不是第一次怀孕,报告单上简单两个指标她自己一看就懂,根本用不着去问医生。
孕酮27。8,HGC466
后面分明标注的两个向上升的箭头符号,那一刻,她的心先是尘埃落定,接踵乱如麻。
“想要么?趁着早期,用药就可以。”也许是一眼就能看到唐笙心神不宁的拘谨,全然没有备孕准妈妈的那种兴奋和幸福感。大夫一针见血,冷冰冰地建议。
“用药的话,对身体有害么?”唐笙说了自己的病史,之前受过很重的内外伤。
“流产总是对身体有害的呀!既然不想要,为什么不叫男的避孕?”
医生有点不耐烦了,毕竟外面还有好几十个号呢。
“你尽快考虑一下,要是下定决心了。我给你开单子,去挂2号楼计划生育科。或者,你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他不来么?要是做无痛的,要用家属陪同的哦。”
唐笙站起身,哑了哑声音:“他死了。”
转身离去,她觉得自己窒息得快昏倒了……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有次哄小君睡觉。
“姐姐,你说爸爸妈妈都在天上是不是?就像星星一眨一眨么?那他们什么时候会下来看我们?”
“等以后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宝宝,说不定爸爸妈妈就会转世进来了。”
这是唐笙读到一本书里的原话,她一直也是这样相信的。人的生老病死亘古交替,死去的人们会以新生命的方式围绕陪伴,这样,爱和守护才能守恒。
父母双亡的她要比同龄的孩子更早理解死亡的真谛,就像她曾对白卓寒说过的那样,她无法亲手扼杀掉自己的孩子。
要留下来么?留下它,那么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离开,还能逃离多久,多远呢?
唐笙真的太难受了。
她甚至宁愿这个孩子不要是白卓寒的,是谁的都好!
坐在长椅上,唐笙看不出自己的表情有多痛苦。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美腿——
站在她眼前的女人,是汤蓝。
“这么巧?”汤蓝挑了挑唇角,单手抚上自己的左手臂。本来只是雨天不小心擦破了皮,后来被白卓寒扔进了喷水池,里面的水很脏,伤口第二天就化脓了。她只能满心懊丧地过来医院换药。
唐笙点点头,扯了很牵强的微笑。她没什么话想跟汤蓝说,于是站起身准备回避。
“你跟卓寒,到底什么时候离婚?”汤蓝提高声音,终于卸下了不客气的面具。
唐笙没有回头,但顿住了脚步。面对汤蓝的挑衅,她虽然并不想撕,但也不想当包子。
“我已经签字了,剩下的看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