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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去世,我又没个一儿半女,整个魏府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老死魏家,还不如和离呢!”闻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她自幼就是侯府嫡女,被章氏捧在掌心,自从出阁,日子是一日过得比一日差,再比比从前不如自己的闻姝,她更是怄得要吐血。
“嘘,说得什么胡话!”章氏往外瞥了眼,见丫鬟都被辛嬷嬷撵出去了,才说:“你不能生育了,再和离,哪里还嫁得到更好的人家。”
魏鹏程没了,闻妍又没子嗣,其实和离再嫁,有侯府做倚靠,也不是不能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可偏偏不能生育,日子长久了,不能生出孩子,嫁给谁下场都不会太好,还不如将来抱养苔儿的孩子,也是个依靠。
“好妍儿,你再忍忍,那小贱人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再忍几个月,等她生产就好了,”章氏压低了声音道:“卫家那粗鲁的丫头你知道吧,听说就是不能生育了,才叫徐家休了。”
“啊?卫如黛她不是和离吗?她怎么就不能生育了?”闻妍还真不清楚,在魏家消息闭塞,若不是来了侯府,哪里有人和她说这些啊。
章氏嗤笑了声,“和离不过是彼此面子上好听,就是被休了,我听旁人说的,徐夫人亲口说卫如黛不能生育了,不能生育的女人谁要啊,你可千万别傻,说什么和离。”
“她和闻姝狼狈为奸,从前没少护着闻姝,活该!”闻妍有些痛快,她厌恶闻姝,因而也厌恶闻姝的朋友。
章氏感叹:“是啊,你看看和闻姝做朋友的下场,陶家那姑娘不仅仅被南临侯府舍弃,连陶家都不要她了,住在善兰堂,和那么多人挤一块,哪像个姑娘家的样子,这辈子都完了。”
闻妍眼中划过一抹阴狠,“都说人以群分,我看闻姝迟早也要被燕王休弃。”
章氏:“说的有道理,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还没动静,我看燕王也未必有多宠爱她,要不然早也有孕了。”
听到这话闻妍心情好了几分,“最好她一辈子都怀不上!”
两人又嘀咕了半天,每回聚一块,总要念叨闻姝几句,将两人的不幸尽数栽到闻姝身上,好似只要闻姝死了,她们就顺畅了。
和章氏说完,闻妍好受了不少,这才拿着永平侯寄回来的信回了魏家。
她先回屋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才带着信去寻婆母承恩公世子夫人,哪怕世子夫人晨起才训诫了她几句,她也不得不在婆母跟前低眉顺眼,以求在魏家安然的待下去。
母亲说得对,她已不能生育,只能牢牢地攀住魏家这棵大树,和离后再嫁不可能嫁得到魏家这样好的门楣,嫁给小门小户的,她才不乐意呢。
世子夫人得了永平侯的书信,肉眼可见得对闻妍亲和了起来,吩咐丫鬟取了两匹上好的料子,单独赏给闻妍,“苔儿如今有孕,身子金贵,你是个好孩子,你莫和她置气,我这还有两匹皇后娘娘赏的料子,给你裁衣正好。”
闻妍恭敬地道谢:“谢母亲,儿媳一定谨记母亲的嘱咐,苔儿孕育夫君的子嗣辛苦了,儿媳不敢怠慢。”
世子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才叫闻妍退下。
闻妍志得意满地从婆母院子里出来,回眸扫了眼那两匹料子,都是上好的贡品蜀锦,宫里头才有的,不愧是皇后娘娘赏下的,和被苔儿抢走的料子可没法比。
果然她想得没错,只要她把边境的消息告诉婆母,魏家就会厚待她,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能换来婆母对她的看重,也值了。
闻妍心满意足回屋,在长廊上遇到了魏鹏锦,她本想当作没看见,可想到魏鹏锦近日不知怎么得了国公爷的看重,又扬起了笑脸,主动打招呼,“九弟这是去哪?”
魏鹏程一死,魏鹏锦就得了承恩公的欢心,常带在身边教导,顶替了魏鹏程的位置,闻妍心里是怨恨的,可她知道如今自己地位尴尬,不得不巴结着。
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没看出魏鹏锦还有这份本事,从前谁把魏鹏锦放在眼里,连她也没把他当魏家的主子看待。
魏鹏锦脚步微顿,往闻妍身后看了眼,不答反问:“五嫂这是去了给大伯母请安?”
闻妍颔首,“正是,九弟可是要去祖父那?”
魏鹏锦没说话,只是望着闻妍笑了笑,那笑容,说不上来的古怪。
魏鹏锦比闻妍高些,闻妍总觉得他那眼神好似居高临下,犹如在看唱戏的小丑,让她浑身不适。
闻妍面上的笑容僵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她不便和魏鹏锦起冲突,哪怕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却也不能怎么样,只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九弟忙吧。”
闻妍走出几步,背对着魏鹏锦了,才拧起了眉心,不满地轻撇了撇嘴角,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子,从前被慧祥打成死狗都无人替他说话,如今得了国公爷喜欢,倒是插上鸡毛当凤凰了,连她也不放在眼里。
要是魏鹏程还在,闻妍早就训斥魏鹏锦了,奈何今时不同往日,闻妍只能压下心里这口气,只是加重的脚步暴露了她的情绪。
魏鹏锦侧身瞥了闻妍一眼,勾了勾嘴角,轻吐了一句:“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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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先把斗篷披上。”一大早,天才蒙蒙亮,闻姝沈翊住的院子就亮起了烛火,没一会,两人就穿戴整齐,沈翊觉得闻姝穿得有些单薄,又拿了件斗篷给她穿上。
“要不要戴帷帽?”虽然还早,可闻姝却格外精神,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掉入海里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