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床上窝着是孵蛋呢?人家拿奖学金的拿奖学金,准备考研的准备考研,老五被日企看上去五百强企业实习,我们几个虽然是他妈的废物好歹也混到了大三,你照照镜子,看看你丫自己是什么模样?」
老七在帘子里沉默着。
我提高音量说:「志强那么看重你你一点面子没给人家留,老二好心好意给你带饭你把人家的心扔地上啪的一声摔稀碎,大家是一块儿玩星际的兄弟,玩游戏是为了高兴,就你他妈的玩魔怔了,要是你爸妈现在在这儿准能爬上去大耳光子抽你你信吗?」
「砰」的一声巨响。
起先我以为是灯管炸了,接着老七的19寸特丽珑显示器贴着我的鼻尖摔下来砸向地面,轰然溅起漫天玻璃碴。显示器线拽着机箱键盘插座和电脑桌一股脑坠落,我伸出手臂一挡,觉得上半身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跄两步跌倒在后面老四的床上。
睡觉的志强他们被响动惊醒,老四把杂物推开扶住我,惊呼说:「你头上流血了。」
我挣开他的手跳起来,指着老七说:「你丫是彻底不顾兄弟情面了是吧,你丫给我滚下来,今天不把你丫脑浆子打出来算我白吃了二十年大米饭。」
老四在后面拽我一把,说:「别叫别叫,你看老七的手。」
我喘着粗气睁眼看,觉得看不清,用胳膊抹一把眼窝,热热的全是血。等看到老七的时候我惊呆了,他半跪在上铺,右手握着拳头,拳头上流着血,中指上有个深可见骨的口子,几乎把手指连根切断。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楚,嘴角冒着白色泡沫,镜片后面的眼睛像鱼一样凸着,眼球指着我,眼神聚焦在其他地方。
「别提老子的爹娘。」他说:「老子是要成为星际之神的人,千万别提老子的爹娘。老子没有爹娘。」
我们搞坏了老七的电脑,老七用拳头砸破了他珍贵的特丽珑显示器。
这时志强怒吼一声抓住床铺用力一拉,不知从何处而来那么大的力气,竟把整张床扯得倾斜,老七身子一歪跌倒下来,志强双手一捉一放,把老七扛在肩膀,说:「老四留在宿舍通知辅导员,给日本鬼子公司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找到老五,其他人跟我去医院,老二先出去借宿管的三轮车,快快快!」
志强扛着老七跑出房门,我们一窝蜂跟在后面,血滴滴答答沿着志强的胳膊肘流下,楼道里站满了人,我们推搡着围观者说让开让开,人们就跟着往宿舍楼外面跑。
外面阳光刺眼,照得我一阵眩晕。老二推着三轮车冲过来说赶紧上车,老七在志强背上昂起头来,说:「要带老子到哪去?老子刚才那局1V1还没打完,三线空投龙骑舞骚扰你们会吗,金甲虫配运输机躲坦克炮轰你们会吗,你们这些傻逼,你们懂得个屁!」
没人听他说话,志强把他平放在三轮车上,掏出条蓝手绢紧紧缠住他的手,众人推车向校医院跑。校医院值班大夫一看这阵势吓了一跳,说:「把人抬进来,留两个帮忙的,其他出去。」
我和志强留在屋里。医生解开手绢,用纱布和酒精棉球擦去伤口的血,露出白花花的伤口,再次吓了一跳,说:「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骨头血管肌肉神经全部切断,两个指节间只有一层皮连着了,这可怎么缝合?」
话没说完,如喷泉般冒出的血就遮住了伤口,我不知道人的手指能够涌出那么多血。老七一直在念叨星际的各种战术名称,说:「现在老子的二基地开局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要不是4D放狗,靠第一波兵没人打得下老子的建筑学防御。」
志强说:「医生你得做点啥,这血出得太吓人了。」
医生说:「我现在只能做紧急止血处理,没法缝合,这手术不是我一个校医院的医生能做得了的,你们赶紧联系大医院接收,别耽误了,一旦组织坏死就彻底完蛋了。」
我和志强着急说:「那哪行,一时半会儿去哪找大医院接收。」
医生只是一个劲摇头,绑紧老七的手腕和手指根,用纱布裹住伤口。
这时候外面乱糟糟的,老五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说:「正好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老七出事就直接到医务所来了。」
一听这情况,他立刻说:「我去打两个电话联系医院,你们别着急,回宿舍把老七的身份证学生证保险证拿上,让辅导员从车队找个车,跟门卫打好招呼。」
老五一来,我们都觉得有了主心骨。果然没用多久他就联系好了积水潭医院,辅导员和学院副书记此时也乘车来到医院门口,我们合力把老七抬上车放好,关上车门。
志强忽然一屁股坐倒在花坛上,说:「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出虚汗。」
这时忽然所有人都瞧着我,我才记起自己头上也流了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栽向地面。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唤,我想说:「别吵吵让我睡会儿」,但大概没能说出声来。
后来他们给我讲了老七之后的事情。学院的桑塔纳轿车把老七拉到积水潭医院急诊室,医生揭开纱布一看就说伤口太严重了要马上进行手术,由于送医及时,接合手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