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白竹承认了。
白竹将自己的情绪、经历乃至人格特质,投射在他的设计风格上。然而他挑中的模特为了最大限度地适配风格、衬托衣服,已经如一个普通的衣架般失去了特点。
人类模式化表演呈现的生动,和仿生人被程序设计好的灵动,都不够。真正鲜活的灵魂,却不一定欣赏他的设计,遑论配合。
这是最大的矛盾。
「衣服是为人而生的。职业习惯让你把模特当做衣架,殊不知人才是本位。」我用余光探寻他的神色,继续道,「可似乎,你就算明白了,这样的人也十分罕见。」
白竹盯着我,目光灼灼,又不似在看我,「但是我找到了。」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就一定会配合你呢?」我并不担心激怒他,于他而言,我这种人可遇不可求。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
我很特别吗?
也对,我一直都很特殊。
清晰的汽车鸣笛声传来,发动机的噪音古早得起码是上个世纪。
我透过卧室的窗户往窗外一瞥,满目青绿。
白竹见状,意识到这次的声音来源不是那台老旧的电视机。
「是谁?」他快步向我走来,焦急甚至惶恐。
害怕失去我这个完美模特吗?
幸好这个房间的布局如此,我绕着床和他来了一段现代版的秦王绕柱。
「既然你是以自身为原型寻找模特,那么你也应该明白我不会任人摆布。」我脱下高跟鞋朝他扔过去。
他做的鞋虽然不太好穿,但分量十足,用来砸人倒是不错。
「你没有意识到吗?你所追求的东西根本是相悖的。」
鞋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
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卧室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来。
来得还算是时候。
铁拳。
这个词一般是自带夸张的修辞意味,不过此刻,属于仿生人的机械拳头直直砸在了白竹的脸上。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将他那张还算精致的脸打得变形。
一颗沾血的牙落在地板上,蹦了几下。
咚的一声,白竹倒在地上。
温临舟站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随后,他如响应感召一般看着我。
平行四边形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的眼眸,兼具古典的温润与机械的冰冷。
是的,我「授权」他来此处找我。
只可听命于我,不可擅自行动。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