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后提醒道:“皇上,若是药有问题,是否要寻太医来,查验一番?”
皇帝便让方才为自己拟了进补方子,现在偏殿拟方子的齐汝过来。
齐汝闻了闻药,回话道:“回皇上,这药膏没有问题,但其中有附子的味道,药膏中也有一些细微的黑色粉末,应当是附子粉。附子是大毒之物……”
皇帝面色一沉,打断齐汝:“附子既是大毒之物,怎会掺进白姑娘的药膏中?”
白蕊姬抚着心口哀哀哭泣,仿佛受惊的小兽:“皇上,奴婢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要这样害奴婢!”
皇后跪下道:“皇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臣妾管教后宫不严,请皇上恕罪。”
皇帝道:“皇后起来先坐。皇后的贤惠,朕心里有数。”
他一开始就没觉得皇后与此事有关。皇后为人大度良善,曾经为白蕊姬说过话,又怎么会去害她?何况她身居凤位,也犯不着和自己宫中一个学规矩女子过不去。
退一步说,就算皇后真的做了,那她应当心虚遮掩,怎会在自己面前坦坦荡荡地谈起白蕊姬伤势未愈之事,还提议让太医前来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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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坐下,说道:“既是药膏有问题,臣妾回宫后会详细询问这几日进出长春宫,尤其是白姑娘寝殿的宫人,另外,是否要彻查御药局上下?”
白蕊姬见皇后就要把话题引向宫人和御药局,又担心长春宫人多眼杂,皇后真的查起来会牵出太后给自己传递东西的事情,立刻作出想起什么一般的样子,道:“奴婢想起来了,那一日,娴妃娘娘替海贵人去御药局取药,和奴婢同路,娴妃娘娘那日,的确打开过药膏。娴妃娘娘那日取的药中也有附子,难道是娴妃娘娘?”
皇帝一挑眉。
皇后道:“白姑娘,在皇上面前,你应出言谨慎,不可因心中疑影就轻率地下定结论。
本宫记得当日本是海贵人的宫女叶心要去取药,是娴妃说由她去取,与你同路取药,和她要取的药中有附子,本是碰巧的事情,岂能因此就认为娴妃是下药之人?
皇上与本宫知道你年轻嘴快,听了也就罢了,若是旁人听去,最后查出娴妃是清白的,你说不定要背上陷害嫔妃的罪名。”
白蕊姬见皇后所言条理清晰,自己是辩不过了,心一横,抽抽搭搭地撒起娇来:“可是,事情如此巧合,皇上与皇后娘娘就不怀疑娴妃娘娘吗?
奴婢自知出身卑贱,偶然得了皇上青眼,这宫中多少人,恨不得吃了奴婢。娴妃居于妃位,若要对奴婢如何,皇上要是不为臣妾做主,臣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帝见白蕊姬自伤身世,哭得如此可怜,怜惜之心顿起,道:“那就传娴妃来养心殿问话,若无事,能还娴妃一个清白也好。”
白蕊姬在养心殿摘下面纱哭诉时,纯嫔正在延禧宫与如懿叙话。
延禧宫近来困于谣言,被视为不祥,一时门可罗雀。
只有纯嫔与娴妃素来交好,又担心海贵人,今日便来到延禧宫探望。
两人寒暄一阵,纯嫔道:“娴妃姐姐何苦去撞那咸福宫呢?”
如懿道:“海兰受委屈,我看不得。”
纯嫔道:“海兰是冤屈,可这香云竟然当场立誓自尽,又死状古怪,预兆不祥,皇上皇后也不好再查,只能给贵妃台阶下了。”
如懿点点头,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指一抹。
纯妃道:“倒是你呀,头晕鼻塞的,应该点一些藏香,这沉水香太清淡了,又黑黢黢的,整个宫里呀,也就你喜欢用。”
如懿抚着一大块沉水香,淡淡笑道:“我就是偏爱沉水香的味道。沉香如定石。如果心能像沉水香一般,外边再纷乱,也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