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他歪头道。
自从我遇见他之后,我动不动就喜欢瞪人。我瞪视着他,双手抱臂,在他正对面坐下:「店长的礼物,少抱怨,你就喝吧。」
「让我问你,你夺刀刺向自己的时候,事先知道那么做会刺激能力发作吗?」
我光瞪着他不说话,让他自己猜。
「你绝对不知道,我想也是。算我服了,你真命大。」
翻开偏光夹片,我看到他浓浓的黑眼圈儿。他看上去正需要一杯咖啡提神醒脑。
「好羡慕那些不用坐飞机过关就能满世界到处跑的人啊。」他看了我一眼,端起玻璃杯闷了一大口,胡子拉碴的嘴巴留下一圈儿奶白色泡沫,「世界还没有从后疫情状态彻底地走出来,不管到哪里都要填表盖章,填表盖章。再让我填一次表单我就要吐了,国际官僚主义的噩梦。」
「如果你没有更有营养的话要说,那我就走了。」
「等一下。」他把喝见底的玻璃杯放回原处,用湿手按压略微浮肿的双眼,「这么多天时间,你本可以把防丢器扔了,随便怎么样处理掉,让我再也找不到你,可你没有。」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你在试探我会不会来找你,这是一场测试。」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其实对我的提案是有兴趣的。你不了解我,不清楚我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你把防丢器留在身边,看我会不会再找过来。你想试试看我有多认真,能够走多远。」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谁先眨眼谁就输。
「之前是我没说好,有让你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我这人嘴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在怜悯或施舍你,我是真的需要你。你拥有了不起的能力,帮帮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后悔的。」他又亮出了他那双天真无辜的狗狗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我。
「哼,哪里嘴笨了,你这不是挺会说的嘛。」
让他猜中了,我确实怀有某种期待。既然扮黑脸没能唬住他,是时候软化态度了。
我把曼陀罗防丢器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来,放在玻璃杯旁边:「鉴于我终于鼓起勇气自尽,结果却惨败。死都不行,我也算无路可走了。我想,如果那变态跟踪狂再出现一次,可以给他个机会,听听他能说些什么。」
「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说在西安那次,我肯定是给你留下了很糟的第一印象。」他搔着油乎乎的泡面头自嘲道。
「少自作多情,我压根不记得你了。还有,把嘴巴擦擦。」
他眯着眼睛,露出轻松些许的笑容,左手一抹嘴,隔着桌子向我伸出右手:「别再叫我变态跟踪狂了,我有名字,叫徐渊。」
我以嫌弃的表情和他握了握手:「我叫江小岛。现在讲吧,你找我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在新曼谷鱼龙混杂的二手跳蚤市场,我挽起他的胳膊,感到他手臂上本来也不多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连路都不会走了。
「放轻松。」我给他眨了眨眼,挽着他混入色彩斑斓的人潮。
「你真叫人捉摸不透。」他左顾右盼道。
「我猜你长这么大一直是单身,没谈过恋爱,没牵过女孩子的小手,对吧?」
「哈——哈。」他干笑两声,以退为进,「一眼就让你看透了,我可真失策。」
「没关系,谁不喜欢单纯的大男孩呢?比起你戴墨镜扮酷,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在小吃摊儿前我走不动了,拍拍他肩膀,「亲爱的,交给你了。」
我拿起一份平日流连忘返、舍不得买的烤猪肉。他一副拿我没辙的表情,举起手机扫了二维码。
泰国湾方向闷雷滚滚,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郁暴戾,一场风暴近在咫尺。
「这边常有骤雨,不碍事儿。」我说,「看他们,一群没经验的游客,像不像掉进油锅的鹌鹑?急着撅屁股飞回酒店,把身家所在全暴露了。你跟我往里走,避雨的地方有很多,聊起来没人打扰。」
我们钻进一股鱼腥味儿的水族市场,站在养殖蓝色小龙虾的脸盆前假装看价牌。
「所以这两年你一个人走了很远,见识了世界。」他没话找话道。
我用软趴趴的牙签挑起还热乎的猪肉条咬了一口,问他吃不吃,他摇头。
「好吃吗?」
「又干又柴。」
「蘸上旁边的辣椒酱大概会好吃些。」
「多谢你请客,不要见怪,我得趁能吃的时候多吃几口,补充能量,以备不测。天知道过会儿还有没有吃饭的条件。」我把烤猪肉咽下去,然后说,「我是被一股自己也不了解的力量驱赶着走马观花、到处流窜,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环球旅行。」
「不管怎样,你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我能从你眼睛里看出来。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一辈子都是在几个大城市打转,生老病死,始终走不出半径50公里圆圈。你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太不一样了。」
他话里有东西刺痛了我。我拉住他,踮起脚尖强迫他和我四目相对:「普通自来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