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儿被她一通忽悠,当然又跟她站在了同一阵线,完全不知道方岚依这番话里隐藏的潜在危机。
如果她隐瞒不报,事情真闹到了不可收场的一步,她这个知情不报的人绝对会成为被迁怒的一个,越是那时候,她越不敢把方岚依供出来,否则就是自寻死路——方岚依早摸透了季婉儿愚蠢无知好忽悠的性情。
若楚红衣在成亲当晚小产,在王府贵胄家里绝对会被认为是件不吉利的事情,到时候可以傍身的孩子没了,又沾了不吉利的名声,就不信她还能在靖王府立足。
至于喜夫人,反正她也没看清方岚依的脸,只要季婉儿不说,没人会查到她的身上,况且还有魏王府牵涉其中,只怕不等喜夫人把魏王府供出来就被灭了口。
不得不说,方岚依这番计划还算是有脑子的,考虑得也算周到,可她忽略了计划不如变化快,忽略了计划中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季婉儿之前仗着的是自己是靖王妃的侄女儿,以及靖王妃对不喜欢楚红衣的态度。
她以为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姑母都不会怪罪她。
可当她意识到姑母有多看中楚红衣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以及今日对她的态度之后,季婉儿顿时心生恐惧,害怕姑母真的跟她断绝了关系,那以后季家的仰仗就没了,她在帝都贵女之中的地位会瞬间一落千丈。
还有表哥对楚红衣的感情,如果楚红衣肚子里的孩子发生什么意外,表兄绝对不会放过她。
所以惊惶失措之下,季婉儿终于还是没扛住良心的谴责,以及对未来风险的害怕,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功赎罪,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表哥的孩子。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明朗,喜夫人在这件事中还没有成为帮凶,但之后会如何选择,尚不可预知,但她同时也是个受害者却是无可否认的。
轩辕祈听完事情的经过,沉默良久,精致柔美的眉眼泛着寒冰般冷峭的色泽。
随后他不发一语地回府陪媳妇儿用了午膳,膳后把楚红衣送回了楚家,恰好遇上刚从宫里回来的楚南衣,轩辕祈顺势就让他给红衣把了脉。
楚南衣眉梢一挑:“我都说了,我只擅长治外伤。”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在楚红衣坐下之后,给她简单诊了一番,“没什么大碍。”
轩辕祈坐下喝了盏茶:“摄政王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问的是废话,那么重的伤十天半个月根本好不了。”楚南衣语气淡淡,“不过对于摄政王他老人家来说,只要没死,都不算什么大事。”
作为楚家一个庶子,就算他的妹妹即将嫁入靖王府,楚南衣以如此口吻跟轩辕祈说话,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不敬。
不过轩辕祈显然不在意这些细节,沉默片刻:“摄政王为什么没让太医诊治?”
“太医院好药虽多,圣药却难求。”楚南衣语气很淡,“摄政王没时间在床上养个三两月。”
都说军营里的军棍威力大,却不知大祭司的金鞭更毒辣,若非容毓体力和意志强悍,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金鞭的重责,并且还顶着那么重的伤直到登基大典结束。
挨了军棍的人通常都得养上半个月多,容毓的伤若是用太医院的药,虽调理得更家悉心,却至少需一个月不能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