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走,仔细地回想着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并没有什么结果,我的脑子里只有我每天背着背包横穿马路到对面去的情景。于是我在斑马线前面停下来。尽管没有人,红绿灯依旧正常运作,此时正是红灯。我和翔哥站在马路边。
突然,汽车的轰鸣声远远地传来。我难以置信地皱紧眉头,除了我们还有其他正常的人类吗?还是只是那些看过月亮的人?我捏紧武器,紧紧地注视着路口来车的方向。
一辆黑色的本田飞速驶来。我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
危险!我的脑海中自动地浮现出危险的讯号。可是哪里有危险呢?等我回过头再看向马路中间的时候,那里居然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我的身体同时和那辆疾驰的汽车冲向孩子。我几步跑过去推开孩子,而那辆车也撞上了我。
我被重重地撞飞,那锥心般四分五裂的痛出现了!
我趴在地上,呼吸不畅,每吸一口气肋骨和脖子都剧痛难忍。手和脚也失去了知觉。但我的意识格外清醒,我知道我的脸贴在柏油路面上,恐怕已经不成样子。
「向祁!」
翔哥着急的声音传来,我猛地惊醒坐起来。
眼前没有汽车,也没有小孩。我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我正呆坐在马路中央。等我循声扭头转向翔哥,才知道大事不妙。
原本空旷的街道突然涌出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嘴里叫着我的名字,重复着那句无比诡异的句子:「向祁,看看月亮吧。」
「翔哥!」
齐翔被控制住了。男的女的,大人孩子,他们紧紧地捉住他的四肢,将他摁住。我准备站起来逃开,但也来不及。那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的出路围得水泄不通。接着他们捉住我,钳住我的手脚和脖子,我被死死地架住。
我往齐翔的方向看去。人群中闪现出翔哥那把尖刀。只不过那把刀并没有握在翔哥手中,而是另一个人。我想大喊却无法出声,只能睁大眼睛满腔愤怒地看着他们杀掉了齐翔!
「那些看过月亮的人想要杀死我。」
我回忆齐翔的这句话。是真的。那些人要杀死他。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而不是像我一样看看月亮?
我还没思考明白,那些手指来到我的眼睛上,他们推起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向上仰起。接着,那些孩子开始抠我的眼皮,努力地撑开我闭紧的眼皮。
月亮仿佛在坠落,越来越大,离我越来越近。惨白的光线铺满了我整张脸,我感受到一股如酒精般的凉意。
我努力地闭上双眼,但我知道,这一次没有办法了。只有一赌。于是我不再挣扎。
我自己睁开了双眼。
而就在我睁眼看向月亮的一刹那,所有人,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
当我看向天空的时候,我发现了更加让人震撼的事情。我恐惧到无法行动。
天空一片黑暗,泛着朦胧的白光,仿佛涂抹了一层亮雾。
但根本没有月亮。我根本看不见月亮。
我呆呆地跪在原地,努力地睁大眼睛在天上寻找。我转身向南、向西、向北,哪里都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朦胧的白光,只有一片月光。
一切再度回到原点,成为一团糨糊。如果这里根本就没有月亮,为什么所有人还要费尽心机地让我去看月亮?
我拖着步子,走到齐翔身边。他已经死了,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刀。我忍不住痛哭,跪在他身边,无能为力。
不,这一切是个循环。这里的一切都是循环。翔哥自己也说过,阿戴也说过。死了生,生了死。翔哥还会再活过来的。我只要在他身边守着他就可以。现在我也已经看过月亮,虽然我并没有真的见到一轮圆月。但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再来骚扰我们。
我静静地坐在翔哥身边,拼命地思考。
为什么其他人可以看见月亮,而我就看不见呢?我既然看不见,为什么他们处心积虑地要我看见月亮?还有,为何会有一场不存在的车祸,我是否真的曾经救下过一个小男孩?如果我真的救下过一个小男孩,我此时是不是就会身负重伤,躺在医院里?
医院,我又想起我和阿戴躺在医院里的那一幕。阿戴,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呢……
我最终决定先把齐翔的尸体先搬进车里,在车里等待比较安全。我弯腰托起齐翔的手臂,看到他面具的一刹那,我犹豫了。
我慢慢地伸出手,将他的黑色面具揭开。令人更加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齐翔,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让我更加疑惑。我急忙把齐翔的面具重新戴上去,把他抗回车上。锁上车门,我开始了漫长的思考与等待。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抬头看天,深黑天幕,一片朦胧的白光,依旧没有月亮。
我推断,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应该是救过一个孩子。所以,我才会在发生车祸的路口处出现身体疼痛症状与救人的幻觉。那么,此时我应该躺在医院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怪异的世界?
不断循环的世界,是否只是一个意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