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细腻的白光。这时,准备工作就此完成,可以开始正式的抛光打蜡工作了。
关于抛光的原料,当然不能用普通的地板蜡,它的熔点是80摄氏度左右,而月球表面白天最高温度可达127摄氏度。虽然打上蜡以后,反射率提高,月球温度应该会下降一些,但还是靠不住。到时候融化的蜡会四处流动,还要在地球潮汐力作用下聚到一起去,那真的是一团糟了。
相比之下刷一层高分子反光涂料(熔点在300摄氏度以上),要比直接打蜡高明得多。
100平方米如果刷两遍的话,要用3。5公斤反光涂料,月球的表面积是3。8x10^7平方公里。一个简单数学题,涂满整个月亮,需要高分子反光涂料大约1。3x10^9吨,也就是13亿吨。
但事实上,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由于潮汐锁定,月球自转一圈花的时间和它绕地球公转一圈相同,它永远用固定的一半脸对着地面,只考虑视觉效果的话,把这一半看得见的脸处理好就行了。
当然,也不能忽视月球天平动。对地面上的人来说,月球可见面会有上下左右小幅度的摆动,实际上地球上能观测到月球表面的59%。所以,真正等待抛光的部分,实际上就是月球59%的面积,需要7。7亿吨涂料。
上漆的过程持续了17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月亮上都往来着扁平的喷涂车,它们先将亮高分子涂料喷涂均匀,再在表面加热一遍,使得月球一寸寸变得光亮起来。等漫长的工程结束,我已经长出一些白发了。
「你说,这个光滑的月亮能保持多久?」我站在工程总基地门口,望着明亮如镜的月表。
「应该挺久的吧,还好现在已经过了太阳系的大轰炸期,遇到的陨石不多,而且基本上都很小。」柳森说道,他是柳林的儿子,也是我的副手。
「是啊,不然月球没有大气层保护,什么陨石都能长驱直入。我们又不能在这儿驻扎一支维修队,撞一次修一次。」
隔着厚重的航天服,我还是感到了柳森的无奈:「哎,费那么大劲儿,以后……他们真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吗?」
「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抛光完毕的月球反射率超过90%,我们如同踏在湖面上,低头能看到脚边有一个地球的像,和天上那个交相辉映。银河也有两条,一条游走在头顶,另外一条从脚下穿过,我们被星空温暖地包裹住。
可是,星空是有代价的。
在那些星星里,无数超新星爆发和星体合并正在发生,发射出的伽马射线暴如同孩子们手中持着一杆杆激光枪,随机向四面八方射去死亡之光。这不是第一次了……1500万年前,上一个地球文明也是如此被毁灭。
(三)
「他们为什么不把石牌留在地球上?要是我们早点读到预警,早点准备说不定就能逃走了!」
我曾这样问过柳林。那时我还在地球上,刚接受抛光月球计划的指挥官职位,柳林私人办了个欢送酒局,就我和他,地点在发射中心行政楼的顶楼,那里可以模糊地望见远处的发射塔,除此之外,四周都是荒漠。
他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你忘了,信息也要依托物质才能存在,而物质不是永恒的。人类消失的200年后,人造的摩天建筑缺少维护,就会在地质活动和雨水侵蚀里倒下;最大的拱桥也在1000年内坍塌;5万年后,玻璃和塑料这种人造材料也全部消解,所有遗迹都变得难以追溯。」
「你的意思是,无论之前的文明把预警以何种形式留在地球上,等我们出现了,也早就无迹可寻了?」
「是的,文明演化需要几百,上千万年,在这个时间尺度上,留不下任何信息!一块刻着文字的石牌在地球上会被风化侵蚀,被地质运动挤入地下重新变成岩浆。即使自然没有把它消灭干净,被蒙昧时期的人类找到了,估计也会被当做巫蛊一类的东西毁掉。」
「所以,上一个文明才选择了月亮!」我恍然大悟,「月球少有地质活动,真空更是良好的保存环境。等文明掌握了登月技术,也差不多具备解读能力了,这时找到石牌,就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他们倒是考虑周到!」
柳林点头,他燃起一根烟:「我猜,留下文字时的他们跟我们今天的科技水平不会相差太远,甚至还略弱一些。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在月球的考察队目睹地球灾难后,死前留下石牌作为警示。」
「但……那又怎么样呢?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才搞清状况,我们不是一样逃不走?看来,被周期性伽马射线暴一次次摧毁,就是这颗星球上文明的命运啊……」我丧气极了。
柳林向烟灰缸里弹弹灰:「还有40年!既然逃不走了,或许可以做些什么。给地球的下个文明留下更多的信号,说不定他们就能在下一个周期的伽马暴到来前,逃离太阳系、前往深空。」
「这恐怕很难。在同样的伽马暴间期里,人类文明的发展水平和先代文明差不多,足以说明地球文明的发展是线性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