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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做过折叠游戏吗?」我问他。
「当然做过,每当我觉得恨,我想消失……」
一阵铃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了一眼号码,欠身坐起:「稍等。」
「那个,」他拉住我说,「能给我买个面包吗?我不是乞讨!我只是很久没吃饭了……」
那双锋利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怯懦起来,羞涩颤抖地从他脸上漾开。
紧张,不安,还有一丝耻辱。
「好的……」
我快速走向前台帮他点了一个面包,又加了一杯咖啡,然后走进厕所接听电话。
那是派出所的号码,上午报案时预留在手机里,如今再次响起,令我莫名心悸。
「喂,你好!是有阿雨的消息了吗?」
「这……不好说,我们发现了一具女尸,跟你描述的失踪妻子很像……」
妻子死了。
这个想法一下就窜进了我的心里。
我想起上周,自己和妻子去海滩度假。
当时烈日炎炎,游人寥寥,沙滩上除我和妻子以外便只剩下一个独自玩耍的小男孩,妻子从沙滩椅上坐起,走向海水,而我几乎都要在沙滩椅上睡着了,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妻子湿漉漉地站在我面前,烈日在她背后变成巨大的黑影,我感觉她和黑影一块笼罩住了我,她默默俯瞰我,空洞的眼神像一场长久无声的审视,然后她举起手,做出手枪的姿势,瞄准自己的太阳穴。
啪,她扣动了扳机。
一场自我的假死。
可是后来,那个小男孩的尸体被发现在悬崖底,和拍打的浪花起起伏伏。
「……朋友,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好……」
我呆然地挂掉电话,等我走出厕所回到大厅,发现数学家不见了。
桌子上一些面包渣摆成了数字0。
零,哦,对了,那个悬崖底的小男孩就叫零。
妻子起的名字,是我们的孩子,意外结果。
妻子当时决定生下他,却又反悔了,最后送给了孤儿院,我有时会去看望那个孩子,他遗传了妻子的长相,我很喜欢,但从没告诉过他我是他的父亲,上周我把他带出去度假,我们三个人去了一片海滩。
「那是我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吧。」妻子看着小男孩说。
「没错,但你选择抛弃了他。」
「不,其实我和他没有真正的母子关系,或者说母子关系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存在,我只是个孕育的容器,在我之前,他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借我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你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借着别人的胎盘来到这个世界……」
妻子说着离开沙滩椅,朝小男孩那边走去,「只是,我很好奇,这一切的源头……他到底从哪里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