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蓝天白云之下,而不是浓酸、腐尸和败类的身边。
沈泽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像被抛弃的小狗,接着便被山雨欲来的浓墨覆盖,走到我身旁时还带着腥甜的血的气味,捏着我的下巴,「岑凝,你想离开我跑到哪去?」
我安静地注视他。
脑子忽然清醒起来,飞速转动。
或许,他也不是那么坚决地想要弄死我,那一瞬间慌乱无措的眼神,暴露了他深藏的犹豫。
他铁了心要弄死我,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用教训叛徒的一幕来警告我呢?死人需要被警告吗?
爱一个人便是丢盔弃甲。
连沈泽也不例外。
只有死路时我便坦然赴死,可还有一线生机,我便要努力绝境逢生。
沈泽见我不言不语,低下头与我对视,手上的力道大得好像恨不得把我骨头捏碎,「回答我。」
我眼睛一眨,滚烫的泪珠就顺着光滑的脸颊滴落,带着温度渗进他的指尖。
「沈泽,我好疼。」
「我想起了我的妈妈,还有爸爸,还有……」我小声说,「沈泽,我好难过。」
我柔顺的黑发铺散在罂粟花丛里,此刻脸色必定是苍白的,盈着泪光,孱弱无害,与艳丽妖红的罂粟形成鲜明对比,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声音软而娇,压抑着太多委屈。
话不多,但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直击他的心弦。
让他想起自己同样早逝的母亲,激起隐晦的同病相怜感。让他想起我那后来追悔莫及,想我母亲想到发狂的父亲,暗示这就是他以后的下场。
惹他怜惜,惹他后怕。
织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缠住他的心脏。
这也是我以前攻略他时,惯用的伎俩。
沈泽黑沉沉的目光拢住我,定定注视了我许久,捏住我下巴上的手移开,往下,一点点越过我敏感的肌肤,停在锁骨的位置。
忽地把我按进罂粟花丛里。
「你又在算计我。」亲完还要咬牙切齿,他耳根是红的,气息是灼热的,眼神却是冰冷的,攥着我那只流血的手,恨极了我的模样,「岑凝,你真是惯会装乖卖可怜。」
他微颤着手动作极快地给我止血,抱起我往别墅里冲,失血过多晕过去前那一瞬,我看到他眼底挣扎着。
清醒地堕落,凶狠地认栽。
15
沈泽到底没舍得杀我。
他把我关在房子里,拿带着细链子的金手铐把我禁锢在床附近三米范围内,目之所及只有冷色调的卧室,以及他。
他亲手冲泡医生给我开的每一剂药,自己喝一大口,扣住我脑袋嘴对嘴渡给我。
可能是防止那个医生对我这个叛徒有意见,偷偷在药里做点什么手脚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