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前面来。」
避无可避,我还是坐进了副驾驶,将手头沉重的纸箱递过去:「那个,你昨天下单的脐橙……」
「放后座就行。」
「哦。」
接下来,不等我开口告别,他似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着前屏的导航:「你家住哪里?」
「那个,不用送我的,我都是坐地铁回家。」
我带着急意的拒绝引起了他的诧异,对方口吻有些受伤:「怎么,你不喜欢坐我的车?」
「啊?我不是这意思……」
越解释越混乱,我只得放弃挣扎:「东风小区。」
「好。」
对方的音调变得温和可亲,甚至有几分轻快。
油门一踩,路虎伴着轰鸣声疾驰而去。
不愿两人的羁绊更深,我在有意地疏远他,因此沉默了一路,到了地方后也不说谢谢,挥了挥手便疾步走入大门。
事实上,穿过档次还算可以的东风小区,再走完两条破败的街道,才是我如今居住的四十平老破小。
活着就是不停地战斗。
而原本无所谓姿态的我,只是希望自己挣扎的样子,在他眼里能好看一点罢了。
15、
这几日,喻医生陆陆续续敲过我,都被我有意无视了。
我对喻医生居心不良,他的一切好处,我受之有愧,也不打算再做微商了。
最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我连行画也很少接了,而是更多地接一些更体现执业水准的插画,虽然暂时卖不上价钱,但找我出单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也因此我在家也没有片刻休息,开了电脑就干活。
身后,门开了。
我妈端来一碗汤,小心翼翼地问我:「宝,和他相处得怎么样?」
「谁?」
「就是你云姨介绍的,她侄子也是医生那个。」
「不怎么样。」
「咋……」
「不说这个了。」
我忽然打断她的絮叨:「我们还欠小姨姥姥多少?」
「两万八。」
「这是最后一笔了?」
「是。」
「好,月底前我会把钱打给你。」
「唉,你——」
她端着滚烫的梨汤,在我身后心绪难安地来回转悠,而我铁石心肠地坐在原地画我的画,身影纹丝不动。
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刻板的叙述带着点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