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我和周时并肩站着。
「哭了?」他脸色略惨白,我扶了扶墨镜,撑着笑说没有。
周时眼底含着担心,「芒芒,别逞强了,我也担心他。你和他那么多年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放下的。」
「在我面前,你不用装。」
我沉默了,靠着墙蹲了下来,抱着头无声哭泣,周时也不好受,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一个小时后,周父周母到了医院。
「阿随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看着他们默默抹泪的样子,我心底不忍,走到窗边接雨水。
已是秋天,桐城的雨水格外多。
高中时,周随最喜欢在这种小雨天打球了,只因周家的后院,种了好几株芒果树。
秋天,芒果味儿和风雨混杂在一块儿,他说,就算我不在,也能有另一个我陪着他。
雨越下越大,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
听周时说,周随的车和一辆大货车撞上了,货车司机当场逃了,他是被好心路人送进医院的,现场照片里,车子破乱,驾驶座垫都染成了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腿脚已麻木,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周父周母围做一团,「医生,我儿子的情况……」
医生揭下口罩,「手术顺利,病人失血比较严重,需要在医院待几天,等各指标正常就能出院了。」
「你们这几天注意,他只能吃……」
众多话语里,我唯独听到了那一句手术顺利,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瘫软在地,看着他们把周随送入病房。
周时没和他们一起进去,他一把将我扶起来,「芒芒,爸妈让我带你回家,去给他拿换洗的衣物,今天太晚了,明早再送过去吧,我有个会走不开,就拜托你了。」
我后知后觉:「好。」
周随的卧室是冷色调,全灰。
自从失忆后,他也没怎么回过周家,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前几年的老款。我随意拿了几件,衣柜便见了空,白皮笔记本在深色系衣服里格外扎眼。
本子很厚实,封面是周随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大大的五个字:我的六芒星。
翻开第一页,是2012年的内容。
「舒芒被白轻欺负了,明天上体育课偷偷让白轻多做五十个俯卧撑。」
「数学压轴题设坐标系,我偷偷用了她的名字,SM……」
「未曾拥有的亲昵。」
「今天李寒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我只剩下一百块,会怎么用?我想也没想,当然是把所有钱都给她,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带她吃山珍海味。不过,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会只剩一百块,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