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难得神色严肃,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治好自己的那个毛病。
要说每夜变猫,自是让他烦恼的很,可若是真的,并非幻觉,他觉得自己能知道更多别人不肯让他知道的事。
红尘瞥了他一眼,失笑道:“有时候知道太多,并没有好处,小侯爷虽然长大成人,不年幼了,可宁侯的事情,还是没必要多管,再管出问题来,恐怕有你后悔的。”
按照薛柏桥的说法,宁侯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已经做了,若是没做之前,还能阻止一二,既然做了,那他们唯一该做的,只有全当不知道。
将来若是此事揭破,爹爹赴死,他们一家人跟着便是。
别说什么忠孝,天底下能勇于大义灭亲的都是疯子,薛柏桥是正常人,虽读圣贤书,却从小叛逆,皇帝对他来说,连他亲爹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更不要说什么首告免罪,真首告了,一家子都折进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若非了解眼前这位郡主是什么人,他绝不会在她面前透露半个字,相反,不小心让人知道了,说不得他还要做个辣手之人,斩草除根,以免消息泄露。
“红尘要怎么做?”
薛柏桥皱起眉。
先不说自己的问题,如今家里寄居了一只鬼,还是他大嫂的小妹,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那女鬼都不知在家中呆了多久,对家人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妨碍?她为什么留在薛家?
如今满脑子都是疑团。
红尘想了想:“能不能找到一点儿那小姑娘的遗物之类?”
要想把她的魂魄困住,不让她乱跑,再找到她的尸体,还是需要一点儿遗物才好。
薛柏桥迟疑片刻:“邢家伯父一家子如今都没在京城,回乡养老去了,不过,也不算难。”
他隐约记得,当年那女孩儿丢了,邢家伯母一下子就病了,病得起不来床,爹爹还从宫里求了好几个御医给她看病,结果都没看好,只是想到大女儿,硬撑着一口气,看着他嫂嫂嫁入他们家,这才去了,邢伯父后来也没有续娶,****都想找到小女儿,多年过去,始终没有消息,整个人都衰老许多,连朝中的事也不想管,早早就告老还乡去。
“哎,不知道我大嫂那儿有没有,我当时年纪小,多年过去不太记得,现在想想,因为那个小妹妹在我家丢了,家父家母总觉得亏欠邢家,对我那个大嫂,一向纵容。”
他没和红尘说,当年他大哥养下的庶子,一个都没活过三岁,家里都怀疑是大嫂的手笔。
这事儿不难查,大嫂的手段再厉害,可宁侯府是自家的地盘,要想查,怎么会查不出来。
只是查出来了也不了了之了,孩子已经死去,伤心无用,但若是换了其他女人,做出这等事,不想闹出来,也会私下里处置,只是他们家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亏欠了邢家,就给了大嫂一次机会,只暗中警告一番罢了。
幸好后来大嫂幡然悔悟,把两个小侄子养的不错,大约也和当年那两个妾怀了孕就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要被害,不好好养身体,最终没熬过生产这一关有些关系,两个一出生就没娘的孩子,养好了就是自己的。
红尘盯着薛柏桥看了两眼,皱眉道:“我再说一次,这事儿要办得隐秘,你去找遗物,也要隐秘,最好谁都不告诉,你那大嫂,也最好不要知道。”
薛柏桥怔了下,还是应下。
这种事,人家郡主是专家,他听话便是。
没多一会儿,薛柏桥就拎过来一个小笔筒。
“这是邢家那小妹妹的,她当时留在我们府里的东西,家母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就放在库房。”
薛柏桥对此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邢家的小姑娘那么讨人喜欢,他可是已经想起来一点儿,那就是个淘气包,整天恶作剧,弄得她爹爹哭笑不得,打也打不得,骂也舍不得的,只能在外人面前抱怨几句。
来了他们家,和他玩得特别好,上树爬墙,无所不能,比男孩子还淘气十倍。
红尘不管这位小侯爷想什么,拿到东西,让他悄悄把宁侯请来,准备些东西,正正经经地设置法坛。
“这小女鬼是只积年老鬼,得用点儿手段才能困住。”
红尘做这种活,算得上轻车熟路了,宁侯刚一进门,就感觉到阴风扑面,地上白色的蜡烛包围的圆圈里,出现一小小少女,少女一脸的懵懂惊恐。
宁侯:“……”
薛柏桥也吓得抓了护身符默默念经。
红尘看了两个大男人一眼,站起身走过去一点儿,轻声问道:“你是邢小茵?”
那小女鬼猛地抬头,呜呜了两声,却张不开嘴,说不出话。
红尘一愣,举起蜡烛照了照,脸色顿时变了变。
薛柏桥也顾不上害怕,凑过来小声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