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巨大的龙眯起了眼睛,“你是我的碎片。”
“汝等皆为我的分身,我的子嗣,在我所孕育出的混沌,我给出的命题中,竟然有十二个存在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令轻笑:“或许吧,你是我们的主人,但我们却不想回归于你。”
“为何抗拒?”
“你应该问,谁愿意消亡!”
酒盏中有缕缕如星火一般的光,这光与岁的眼睛相比黯淡如萤火,岁不觉嘲弄:“你觉得你能驱逐我?我是弱了,但这不代表你便强大,我的孩子。”
——停下吧。
有个声音说,令发觉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停下吧,结束这个噩梦。
但噩梦不会以她的意志转移,噩梦会持续下去。
那是仿佛永远都无法醒来的梦幻,岁这残存的意识给令展示她的一生,她看到玉门的硝烟,也看到江南的诗会,看到京城的繁华,也看到尚蜀的平静。
那一幕幕都如同撕碎的画布一般扭曲,岁以这种方式蔑视自己的碎片,竟然令自诩内心没有瑕疵,祂就冷酷的制造漏洞,蛮横地击溃令的精神。
连司岁台都不曾知晓,岁最早是在令身上觉醒,且从一年前开始未曾停止!
这一份份幻想几乎于真实等同玉门的死战,战士们到死都怀抱着对令的愤怒,勾吴的诗会,自以为是的文人冷酷地嘲弄,尚蜀人发了疯一般试图杀死令……
你觉得你逍遥吗?
你觉得,这是自在吗?
非也。
否!
你的一切都不过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你以为的洒脱不过是一次次看到的错觉,岁的意识在冥冥之中窥视,意图通过摧残她的精神,命令她把身体让给自己。
至于令,她一开始就很冷静,岁简直可笑,这些毕竟只是梦,可在梦这一事上,整个大炎都没有比她更有权威的吧?令虽无法控制这梦境的走向,逆来顺受亦是她的强项。
——更关键的是,这梦境里竟然还有博士。
每一段过往都有那个人影,他莫名地闯入这个梦,用尽全力想让女孩醒来。
于是在玉门的战阵中,被将士包裹时庄宁会拉着令的手逃跑。
到了勾吴,朝廷开始下诏,追杀岁兽的残党,庄宁便伪装成了商人,继续带令出逃。
京城,令说要与皇帝面对面对峙,他也听从了。
可他越是表现出这样的含义,令便越是觉得可笑,因为这不过是梦,击溃人最好的法子无非就是做出一个依靠。
岁远要比自己想的狡猾得多,制造出了一个虚假的博士来骗取她的依靠。
她看穿了,哪怕庄宁对自己多好多真挚她都嗤之以鼻,岁构筑的梦境的确真实,如囚笼一般,但她总能找到破绽。
尚蜀第十八峰,那个人气喘吁吁地登了上去,爬到顶端,回眸对令微笑:“这样梦境就能结束了吧?”
“嗯。”令静静地拥抱他,“是啊,谢谢。”
庄宁倒是没拒绝,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办法回去,要是你真的一直陷入梦里,我就成罪人啦。”
令微笑:“所以,你是怎么发觉不对,又是怎么潜入到我梦里的?”
那个庄宁愣了一下:“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你是为了替我扫除岁才潜入了我的梦啊,这是我的梦,我当然可以潜入。”
“那你怎么维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