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我们只能相互厮杀,或是你杀死我,或是我杀死你!”
“是啊。”重岳赞同。
怪物的剑便被格开,重岳的剑趁势逼近,如雷霆闪电撕开了怪物的胸膛。
“但你还太嫩了,形不成形,意不成意。”深入至肺腑的剑上挑,带出了血花,重岳冷冷地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兄弟,看着他吐出痛苦而嘶哑的声音。
“真好啊,这才是我的兄长,我那个至极疯狂的朔。”遭遇蹂躏的肉体被银线一般的针相互勾连,怪物再生,以不死的姿态恢复如初,“可你杀不了我,而我却有无限的时间,慢慢地拆解你的一招一式,我以学立道,这世间未有我无法参透的大道!”
重岳沉默了片刻,收剑入鞘。
他微微俯身,手按于剑鞘,迸发出一种直击灵魂的压迫,好像数座大山碾下。
“你若能学,就学吧。”剑从鞘出,手与剑几乎为一条直线,仿若白虹贯日,“若你真的能在尽皆学会,我不介意。”
二哥目眩神迷,有那么一刻,的确是发出苦涩的笑容,好漂亮的一剑,虽然他戏称这是匹夫之技,可凡人的技艺到底是要比巨兽蛮横的厮杀美丽许多。
剑破开了他的喉咙,怪物无反抗的余地。
他倒地,又站起,死了又复生,那足以致命的伤缓缓愈合,他模仿起刚才看到那一剑,剑若白日贯日,自鞘中脱离!
砰!
他手中绝世的兵器破碎了。
“我说了,形不成形,意不成意,你这样的剑路,空有力道,却太容易被看穿。”重岳失望地叹息,好似是在教育自己的弟弟,“你忘了藏锋。”
他横飞一腿,碾碎了弟弟的心脏。
一击致命。
但这才是真正的武道,不是给人观赏的表演,这是杀人技,是为了以弱博强,皓首穷经的技艺!
怪物忘了数回合之间自己被兄长杀戮了几次,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剑,在剑出之后的变化几乎无穷,哪怕挡下了第一剑,第二剑,后续也能延伸出更多防不胜防的攻势。
可在杀戮中,他却仿佛抓住了精髓,武人说武要体合天地,这种说法他原以为是夸张。
“是我托大了。”
这个瞬间,本应斩下怪物头颅的重岳愣住了。
他的剑被抓住,那只生了鳞片的手紧紧地握住剑身。
怪物的脸上浮现出了恍然,许久以前,当他参悟了博弈之道,透过一百八十一个黑子在棋局上将大师反败为胜,便是凝出这样的表情。
他是个笨拙的人,却也是一块铁,铁要经过百千遍的捶打才能成为钢,失败孕育成功,凡人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失败的余地,因为败了一次就无翻身可能。
而他有十次,百次,千次,万次!
他的脸上徐徐地勾勒出了笑容:“我看到了,大哥。”
“我看到了武都巅峰,那就是你啊……”
他捏碎了重岳的剑。
重岳并不意外,反而有点欣慰:“我以前就说过,若在我们中有谁能超过我,那就只有你。”
“是啊,你从来都那么大公无私,你一点都不会对战斗感到喜悦,不会吝啬也不会妒忌。”
模样狼狈的怪物呢喃,“你就是天道,损有余以补不足。”
“而我走的却是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他前脚进,后脚跟,快速迅猛,如利箭一般,拳则在小小的一步中打出,完美的形意,完美的发力,透腹穿肺于重岳,这个宗师第一次被打地咳出了血。
“半步崩拳。”他喃喃说,“已经许久未见这样完美的崩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