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搅汁的时候,需要年轻大闺女做下料工,这过手虫子的大闺女越细皮嫩肉,这打出来的虫子汁液越鲜活,小蛋糕口味儿做出来也就越好。
老太太这话说得有点儿邪性,自恋狂厂长好歹也是新世纪的本科生,起初还不信,养了几个月虫子让几个老爷们儿下料,可也真邪门儿,那小蛋糕做出来虽然好吃了许多,可还是差点儿意思。
聪明人不和事儿较劲。
自恋狂厂长立马把下料工换成了一个大闺女,重新下虫子打汁和面,说来也怪,找个大闺女一过手,这小蛋糕立马跟提了鲜一样,味道顿时大为改观。
实验最终成功,横扫天下的小蛋糕在吴家村诞生。
小蛋糕往市场上一卖,立马开始供不应求,大杀四方。
科班出身的厂长索性来了个产业化,直接办起了小工厂,一边养虫子一边做蛋糕,眼看着生意越做越红火。
唯一的问题是这产量一上去,虫子用的就多,虫子用的多,这下料女工就得跟上,可这小蛋糕就跟老色鬼附身一样,下料工凑合着找点老娘们儿干吧,这味道就差点意思,换个年轻漂亮的大闺女吧,味道立马又鲜活起来。
反正这小蛋糕就有点看人下菜碟的意思。
最关键的是这下料工还不好招,这年月但凡脑子正常的大闺女谁也不爱往这成吨成吨的虫子里钻。
这厂长跟手底下人一合计,还得从外头招人。
起先厂长挺实诚用招下料工的名义招了几批人,可招来的女工一听这工作一看这虫子,要么是立马当场撒丫子跑了路,要么是没几天就没了人影,反正谁也受不了这刺激,谁都干不长。
这时候小蛋糕已经处在了断货边缘,上千万的单子一直供不上货,这买卖眼看就要危在旦夕。
厂长这活络脑子又转了一转,索性改了幌子,用招女秘书的名义来招下料工,就想着半哄半骗半绑架,先找几个年轻大闺女把这料下了,先把给经销商赊下的单子补上,这才阴差阳错找到了我们头上,闹了这么一出大逃亡。
厂长受审的时候也是一脸委屈说,就想着那一晚上先把料凑齐了好出货,全村老少都指着这批货吃饭呢,可谁承想偏偏遇上了这么两个刺头儿,把一个村子整得鸡飞狗跳,全村老少也是憋了火没搂住,硬生生演成了一场全武行……
老首长把事儿查得挺详细,表哥把前因后果讲得挺清楚,我也听得挺明白。
一场生死大劫仅仅是因为一个民营食品加工厂莫名其妙的产能困境,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听着这恍似电影剧本的故事,原本的一腔怒火突然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表哥倒似乎是记了仇,一直对这事儿念念不忘,一直打电话要老首长办死了自恋狂厂长这小子。
老首长的态度挺值得玩味,起先几个电话的时候态度特明确,拍着胸脯说,你是我的兵,你弟弟也是咱自家人,咱不能让自家人受了委屈。
那几天表哥同样拍着胸脯跟我说,表弟你等着,这次自恋狂这小子肯定轻不了。
可之后的几天,老首长那边又没了消息。
表哥是个急脾气,又打了电话。
这次老首长突然变了话风,说再等等,事情还在调查,暂时不能下结论。
表哥当时没回过味儿来,傻乎乎地说,首长,咱就从那虫子入手,小蛋糕里加虫子,这食品安全就有问题啊。
老首长说,那加工厂的虫子其实就是一种普通的面包虫,当地食品检测研究所做了检测,除了蛋白质含量高一点儿没啥特殊的,根据食品安全法,这种面包虫是可以用的。
表哥还没转过弯儿来,死咬着不放继续说,那用大闺女当下料工,这肯定不合法吧。
老首长说,当地食品检测研究所又做了调查,说是这是一种古法工艺,女孩子一般流汗少,下料的时候比老爷们儿干净,因此对虫汁的污染也就相对较少,还能让虫汁中的微生物种类更多,可以大大提高小蛋糕的鲜味儿,从理论上来说也是科学的。
表哥毕竟是大风大浪里摔打出来的老社会,这脑子再笨现在也开始明白过来,知道事情起了变化。
表哥当时红着眼拿着电话说,老首长,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自恋狂那小子有动作了?
老首长在电话里沉默了一分钟,最后才意味深长地对表哥说,这食品加工厂眼看越做越红火,已经在市里挂了号,市里还专门又给这厂子批了一块地,准备扩大规模打造品牌,把这厂立成全市食品行业的一个标杆……另外,真要深究起来你这职业也是个模糊地带,二柱子,我看这事儿就过去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解了吧。
表哥的小名就叫二柱子。
表哥那天愣愣地挂断电话之后躲在病房厕所里连抽了三根烟,熏得病房烟雾感应器报了警,护士医生拿着灭火器冲进来摁住表哥一顿猛K,表哥低头听着掐了烟,一声没吭。
直到护士医生们出了病房,表哥才红着眼走到我跟前,啪啪两下连甩了自己两个嘴巴,一米九的汉子扑在我床头哽咽着说,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