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姨母一家并不是京城人,说话有地方口音。这样,即便是多年没见的表兄或表嫂,也可以通过口音辨认。
有了这个办法,倒是快了许多,只是连着几家都不是。
于是,她会问一些掌柜,知不知道有叫简纣的布铺东家,便是她姨丈的名字,并说出是从何处来京。
果然,这样有了效果,一个伙计说他的堂兄也在一间布铺帮忙,正是来自姨丈的故里。不过,那间布铺并不在常宁坊,而是在两条街外。
袁瑶衣从布铺里出来,抬头看着乌压压的天空。她不知道现在离一个时辰还有多久,能不能来得及去那间布铺。
心中念着布铺的名字,她手心一攥走去街上,她要去……
。
登庆楼,常宁坊最大的酒楼,正值中午,来此吃酒用饭的客人着实不少。
一层的中央设了个台子,一个伶人正站在上头,咿咿呀呀的唱着。
这唱腔传到了三层,包厢中的人跟着哼唱了两声。
是个年轻公子,一身靛蓝锦袍,手里折扇敲着掌心:“你听这嗓儿,真是不错。”
一张偌大的酒桌,只坐了两个人,桌上的菜肴明明美味,却不见两人动筷。
詹铎往对面瞅了眼,看着杜明孝吊儿郎当的样子,冷哼一声:“我没空,以后少叫我出来。”
“别啊,”杜明孝不再哼曲儿,身子一挪坐到詹铎旁边,“就算你现在贵为枢密使,可咱俩是打小儿的情谊,我叫你出来吃盏酒,别不赏脸啊。”
詹铎瞅人一眼,便别开脸不语。
“谁惹咱们詹大人了?”杜明孝笑着,边往詹铎酒盏里斟满,“说起来,你怎么选在常宁坊?这边偏得很,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去处。”
詹铎看着酒盏,淡淡开口:“不是你让我选的?”
“啊,是是是。”杜明孝连连点头,又道,“那吃完了,咱们换个地方听曲儿?锦绣阁最近来了几个小娘子,唱腔儿……”
“不去,”詹铎抬手打住,心中隐隐烦躁,“你不怕我去告诉郡主?”
杜明孝神情一蔫儿:“又拿我娘来压我是吧?”
“你的事我没兴趣。”詹铎不再去理旁边的人,兀自端起酒盏饮尽。
然而,杜明孝并未安静,刷得打开折扇在胸前扇了两下:“听说你家准备给你议亲了?你心里怎么想的?”
詹铎皱眉:“没怎么想。”
他才入枢密院,接手的事情每一件都要理顺,哪来功夫去寻思什么亲事?
杜明孝有一张好看的脸,尤其笑起来的眼睛,给人一种着实深情的感觉。如今,他就拿这双眼瞅着詹铎笑。
“我知道是谁,”他故意一顿,卖关子般看着好友,“我从我娘那里知道个人选。”
詹铎只觉得耳边十分聒噪,手一落将酒盏搁回桌上:“娶妻娶贤,便是这样。”
总归,成亲是早晚之事,能将家宅打理好,脾气性子温婉,还要能容得下人……
脑海中出现了袁瑶衣的影子,人俏生生的安安静静,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
娶了妻,他便也可顺理成章给她名分。只是那样,她便要搬出正屋。可万一,将来的妻容不得她呢?
他想到了母亲和纪氏,不禁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