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走了。”男人的声响再次传来。
于是,袁瑶衣只能冲耿芷蝶挥挥手,然后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进去车内,抬眼便见着詹铎坐在正中,手里拿着公文在看,身姿端正。
她在靠门的地方坐下,低头竟见着自己的小包袱放在一旁。她让连婶回船上去拿,怎么到了詹铎车上?
马车缓缓启动,开始离开渡头这边。
詹老夫人的车走在前面,比较慢,所以整条队伍全跟着走得不快。
袁瑶衣安静坐着,心中微微起伏着,这是已经到了京城的地界儿,而姨母一家也在京城。
车外的声音传进来,有结伴人的交谈声,小贩们的吆喝声,好生热闹。
袁瑶衣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仅听这些声音,便能想象出外头的画面。还不知要几时才到,她便掏出小册子来看。
车厢内有了翻纸页的轻响,詹铎这才抬了眼皮,视线从文书上移到门边女子身上。
她低着头,神情恬静,一本不起眼的小册子,她当做宝贝似的,从闳州一直带到京城来。
其实,在京城什么医书买不到?
不由,耳边又响起昨晚她同耿芷蝶的话,说要离开。
“有要去的地方吗?”詹铎问,手一放,文书落在身旁小几上。
袁瑶衣抬头看他,不解道:“不是回去吗?”
詹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便就没再说什么。
见他不语,袁瑶衣越发迷糊,他今日着实怪异,真是在延州府碰上难题了?
未时不到,浩荡的一行人回到了邺国公府。
袁瑶衣并没有随着詹铎和老夫人一起,她被尤嬷嬷领着,进了一间安静的院落。
“这便是德琉院,咱们大公子的住处,娘子以后便住在这里。”尤嬷嬷走在前面,手里指着台阶示意小心。
袁瑶衣仰脸看着院门,那门檐下挂着一条横匾,铁钩银划的三个大字:德琉院。
一路走来甚是安静,詹铎既是詹家嫡长子,这院子说起来略显偏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入目的便是四方正的天井,打理的简单,甚少有那种花草,只在正房外栽了两株青松。
有几个家仆在洒扫,见人走进来,停了活计弯腰道安好。
尤嬷嬷应下,交代着把哪里着重打扫收拾,而后领着袁瑶衣在回廊下走,说一些这院中的事儿。
“大公子如今在前厅和家里长辈说话,娘子的事儿,会放在后面说。”尤嬷嬷笑着道,语气中几分客气,“你且放心,这院儿里的人都是老夫人选的,你不必担心生出什么糟乱来。”
因为在延乐寺受过袁瑶衣的帮助,尤嬷嬷也愿意多提点几句,尤其袁瑶衣还能听进去,这很难得。
袁瑶衣一一记下:“谢谢嬷嬷。”
“娘子客气了,”尤嬷嬷道,“还有一点儿,便在咱们府里规矩重,要注意的不少,这些后面我会跟你说。你长途跋涉而来,路上辛苦,这几日便好好在屋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