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阳光下,他身着粗衣,随意的坐着,身上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矜贵与傲气。脸上挂着自然的笑,正与赵大讨价还价。
袁瑶衣看着,眼前的男子并不像詹铎,好像只是个普通人家的青年。
赵大走开了,去了船尾处理那条鱼。休息自然是没有了,还得忙活着做鱼。
轻风吹来,摇晃着那丛枯芦苇,沙沙作响。
袁瑶衣摘下草帽,开始收拾那条鱼竿,仔细在竿头缠着鱼线。
“瑶衣,你看我的手。”旁边,詹铎道了声。
袁瑶衣记得他小臂上有伤痕,是在安通江堤那里留下的,于是侧过脸去看。
谁知她刚一扭头,一只手就送到她眼前,那指肚直接碰上鼻尖。然后,不期然,强烈的鱼腥气钻进了鼻子。
“太腥了。”她抬手扫开面前的手。
啪的一声响,是她手拍开他的发出来的。
下一瞬,她怔住,反应上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拍了詹铎的手……
接着,她看到他默默把手收回去,然后送到他自己的鼻下,轻轻一嗅。
“嗯,”詹铎眉间皱了下,随后道,“真的很腥。”
他嫌弃的拿开自己的手,随之身形往旁边一探,两只手伸进河水中冲洗着。
袁瑶衣舒了口气,以她刚才对他的行为,其实很不妥,虽说是没料到的事儿,可终究她打了他的手。而他,算是她的主子。
只是她没想到,他并没有怪责,反而会闻他自己的手。当然腥啊,那样大的一尾鱼呢。
心中的紧张转瞬即逝,她从船的另一边弯腰,洗着自己的手。说起鱼腥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洗好了手,她从船头回去了船舱,而詹铎还坐在船头那儿。
袁瑶衣进门前,看了一眼船头,见他又拽了一把干芦苇。
真的,船头的那个青年,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邺国公府世子。没有清冷疏离,反而有种平凡的傻气。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傻气怎能用在詹铎身上?他不过是换了身平民衣裳而已,内里还是那个清傲的世家才俊。
晌午的饭用得有些晚,但不得不说很好吃。
赵大在水上讨生活,练就了一副做鱼的好手艺。那尾大鱼在他手里是做出了花样,炖鱼头、野菜鱼骨汤、煎鱼肉,一张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等用完了饭,袁瑶衣便回去房中休息,船尾处,三个男人还在那里说话。
她觉得从安通江堤出来后,詹铎的话多了不少,就连老是板着脸的赵大,也能凑上去说两句。以前,都是别人求着他说话的。
闭上眼睛,朦胧间,好似詹铎从窗前走过,拿着一把芦苇。
那赵大嗓门大,口气略带嫌弃的道:“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什么都不会,还要我教……”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没再听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船已经飘在运河上,往窗外看去,正见着一艘大的货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