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红毯站了两行,一看我下车先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地拍了三段巴掌,然后开始低头忙不迭地踩气球,就听着耳边是咔咔一通乱响……
表哥当时还一脸遗憾地说,表弟,我给你说,要不是现在禁放鞭炮,我就直接给你整上一挂了,这假的终究还是没真的得劲儿。
我看着眼前的好哥哥好姐姐们跟兔子似的在地上蹦着,浑身恶寒地说,这就挺好这就挺好,咱们是小本生意,以后可别这么劳民伤财了。
表哥瞪眼说,这算啥,等你和王倩结婚的时候,咱还得整点大动静。
表哥这一瞬间的豪迈好似让吴家村的自恋狂厂长附了体,整得我神思好一阵恍惚。
我发现现在的民营企业家们总带着一股土横土横的劲儿,好像大事儿小事儿不整点动静就浑身不得劲儿。
我点头干笑着接纳了表哥的一腔好意,然后伶俐地加入了踩气球的大军之中,引得老哥哥老姐姐们一阵哄然大笑。
职场如战场,虽然我和表哥带着沾亲带故的这层关系,可也不敢太过出挑,脱离了人民群众这片汪洋大海的小船儿注定不能远航,孤勇者永远架不住八面来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懂这点儿做人的道理。
可能是我这两个月病假休过了站,上班这几天总觉得浑浑噩噩的,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单子都没谈成,生意做得不咸不淡。
其实我查了公司内部数据,公司生意从今年开始就呈平缓的下降趋势,苗头就隐隐有点不对,主要还是随着智能机普及,人的眼界越来越开阔,土鳖暴发户们越来越看不上我们这套模式,我们也隐隐撞到了产业升级的那道坎儿上。
做生意就是这样,能踢三五年的顺风球就是修来的福分,大部分时间还是变则死得慢和不变死得更快的来回折腾。
当时我就想抽时间好好跟表哥唠唠这个事儿,结果周五快下班的时候表哥又找了我一趟,当时我以为是找我谈业务,没承想是又是家事。
表哥说,你在外头,长兄如父,我也算你半个长辈,你和王倩这事儿啊,我看都已经靠谱了,王倩也算半条腿迈进了咱家门槛里,你表嫂听说了你这大喜事儿,非要见见这姑娘,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你俩要没事儿就来家里吃顿饭。
我表哥和表嫂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种,两人打小学到高中就一直是同学,上学这十几年,全学校老师同学加学校看大门的老大爷都知道,表哥是表嫂身后的一个永远甩不掉的小铃铛。
表哥高中毕业没上大学直接当了兵,表嫂空守闺阁好几年,复员之后表哥立马和表嫂结了婚,带着表嫂来了北京一路闯荡直到现在安家立业,一路稳稳当当就没岔过道儿,二十几年的感情让两人玩得那叫一个举案齐眉凤凰于飞。
别看表哥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在公司是当仁不让的带头大哥,回了家那就是标准的妻管严女儿奴,我知道这次是表嫂下了懿旨,表哥也就是个传话的,我不敢扫了表嫂的兴致,抓紧给模特打了电话。
电话好一阵才打通,就听模特那边说低着声说行行行,知道了,我六点半回家碰头,然后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说起来模特这几天也挺怪的。
从医院出院之后我俩就住到了一块,都是见惯了风风雨雨的老爷们儿老娘们儿,没有言情剧里少男少女的腻腻歪歪,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刚伙到一起那几天模特就有点不对劲儿,天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回来早了接个电话也是一头扎进卫生间支支吾吾的,我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刚上船没两天就准备换了我这个船长啊,模特气哼哼地赏了我一记重拳。
我知道玩笑终归是玩笑,经历过吴家村的同生共死,我和模特这辈子已经绑到了一块儿,我知道我们这艘飘飘荡荡的小船想要扬帆起航还需要时间,我以为模特是在处理往日的纠葛,我信她,给她时间。
模特说是六点半回来真是六点半,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没开封的iPad,说是给佳佳准备的礼物。
模特就是有这般好处,做人做事的细节上从来不马虎。
我又拿了两瓶好酒,拽着模特出了门,我们到了表哥家的时候是七点多,表嫂一见了模特就看着投缘,拉着模特就开始弟妹长弟妹短地叫了起来,侄女佳佳也跟着起哄,连说婶婶真漂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着模特的脸隐约有点儿泛红。
别看是家宴,那天表嫂整的规格还挺高,自己做了七八个菜,表哥开了两瓶茅台,表哥抬手第一杯酒就把调子定得挺高,表哥说,陈加,今天是家宴,我姑和我姑父都不在,我就算是长辈了,祝贺你和王倩,我是看着你俩一路走过来的,知道你俩跌跌撞撞有多不容易,人这辈子谁身上不沾点泥,能修成正果就是大福分,祝贺你们啊。
表哥这话说得挺实在,我心里一阵暖烘烘的。
表嫂又把高度拔了拔说,陈加啊,咱们现在时代都开放了,也没那些封建糟粕了,只要人对了,这先上车还是先买票的事儿咱就别计较了,到了年底你们可得整出点动静来。
表嫂不愧一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