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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白月光那出来的时候模特就有点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里跟丢了魂似的呆坐了一下午,晚上饭也没怎么吃。
按计划我是该明天出院,模特怕明天早晨堵车赶不过来,直接在病房里过了夜。
也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在吴家村受了内伤,反正这次伤好之后我落下个起夜的毛病。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就看见模特披着外套坐在旁边的床位上,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窗外。
我说干啥啊,还不睡啊。
模特没回头,怔怔看着黑漆麻乎的窗外说,陈加,小白真惨啊,你说警察能抓到那个王八蛋吗?
当时我寻思是模特白天受了刺激没缓过来,好言安慰她说,别瞎想了,咱是啥人啊,都是平民老百姓,破案那是警察的事儿,现在警察破案率多高啊,几十年前的犯罪分子都能给你揪出来,一准儿能抓住这个王八蛋!
模特又愣了半晌才重新睡下。
我后半夜睡得浅,依稀听到模特在隔壁翻着煎饼。
现在想起来,模特的不对劲儿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可我终究后知后觉晚了一步。
我对模特的异常起先没有在意,我以为模特只是触景生情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缓上一两天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社会好汉。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无意中的一次偶遇后劲儿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让我和模特的生活像一列脱了轨的列车,向着失控的方向一去不返……
我是第二天出院的,办完出院手续模特说还想去看看白月光,我知道模特心里还是意难平,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医院有个超市,我进了超市一通横扫,什么三只松鼠六个核桃旺旺小牛奶保健大礼包整了满满几大袋子。
模特白愣我一眼跟看傻帽似的说,艹,陈加,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白月光是特么烧伤,又不是缺零食饿的。
我说甭管是什么伤,这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其实我心里还藏了一句话没说,我愧疚于老头昨天那道求助似的目光,想用这报复性消费的方式略微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一切只为求个心安。
我和模特跟俩难民似的大包小提溜去了烧伤病房,那天的拜访出乎意料地平静,气氛和谐得简直像过年走亲戚串门一样。
平淡遮掩住了哀伤,白月光昨天的崩溃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我们进门的时候白月光似乎正靠在床上翻着一本书,看我们进来随手把书扔到了床头橱上,然后指着我哈哈哈哈一阵大笑,说,艹,陈加看看你这揍性,你特么是不是把超市给偷了。
似乎白月光刚刚换过药,病房里弥漫着略微有些刺鼻的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