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给你们敲敲啊,嘴巴都闭不上是吧,我拿针给你们缝上啊,好日子过多了是吧,不想好好过我成全你们啊……
这厂长从我这儿吃了气,眼看着是把火撒到了自己人身上,厂长一开骂,大狗熊司机连带着这帮愣头青瞬间哑了火,我一声不吭站在一边儿旁听了一会,发现这厂长骂了半分钟愣是没一句重复的,骂得进了状态。
我没心情看热闹,知道这出戏已经演到了高潮,我该退场了。
正所谓是兵不厌诈,再一再二不再三,狼来了喊多了也就不管用了,这时候刚刚好,我知道再这么耗下去,逼急这帮人真要是玩了命,我还真吃不住。
敲完这一下,我踮脚尖就开始往外溜,厂长还在那骂着,我连门也没关,生怕闹出动静来,悄没声地出了屋。
外头黑沉沉的,隐约可见院中池塘泛着暗绿色清波,一切顺利,我站在门口又听了听屋里动静,厂长继续嗷嗷地喷着手下,我看了下手表,这厂长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足足骂了一刻钟了。
这当口,时间就是生命,我不敢再恋战,踮着脚尖就往院子外头摸。
这小院不大,院子里是一洼池塘,池塘上架着桥,过了桥就是院门儿。
我踮着脚佝偻个腰上了桥,悄悄没声慢慢往前摸着,眼看着这院门口离我是越来越近,我马上就要摸到桥尾,自由就在眼前胜利就在彼岸,我正美滋滋地往前挪着,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非战之罪天亡我也,下一刻我就突然就僵在了桥上。
就听池塘边上的烂泥地里划拉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水池子里突然就蹦出一只癞头大蛤蟆。
那蛤蟆挺肥的,长着一身的癞子,哈巴着脑袋蹲在地上,两眼跟俩灯泡似的瞪着我,这蛤蟆现身得太突然,当时就和我来了眼瞪眼,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完蛋,暴露了!
当时我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想着初中生物课上老师曾经讲过,蛤蟆的视力和人不一样,动态视力好过静态视力。
我寻思着要是慢慢往外出溜,这蛤蟆眼神儿不好用,说不定这傻蛤蟆也就漏了我这大活人。
我站在桥上试了试,歪了歪身子慢慢往左出溜出溜,谁知道这蛤蟆拧头往左看看,我歪歪身子往右出溜出溜,这蛤蟆拧头又往右看看,眼看着是锁定了我。
我额头上瞬间冒了冷汗,心里想着,完犊子,芭比Q了,这特么哪是什么傻蛤蟆,这分明是只蛤蟆精!
我正这么想着,就看那蛤蟆突然鼓起了腮帮子,然后猛的一张嘴,就听见「呱呱——」一声脆响叫,这一叫就跟司号员吹了冲锋号似的,就听着桥下哗啦啦一片乱响,也不知道是多少蛤蟆稀里哗啦地从池塘里翻了出来,这帮蛤蟆跟听见了信号似的,也不跟我客气,个个腮帮子一鼓嘴一张,呱呱呱呱地就从池塘里叫了起来!
整个池塘就开始炸了锅!
我立马就听见屋里开始有动静。
先是大狗熊说,哎,外头有声音。
厂长脑子没转过弯来,说,别废话,都特么给我闭嘴。
司机说,是蛤蟆叫。
厂长一看就是让我玩怕了,脑子还不转弯,说,就是你妈叫也给我蹲着。
大狗熊说,不是,厂长,我意思是这小子是不是溜号了啊……
大狗熊这么一说,厂长也犯了嘀咕,试探着喊我说,领导,领导,你还在不?
我特么当然不在了,我特么正在桥上和蛤蟆玩干瞪眼呢。
厂长喊了我两声,一听没动静,一下反应过来,嗷一声叫唤着说,艹,别蹲了,蹲上瘾了是吧,这小子跑了,起来穿裤子,抓人去啊!
厂长一喊完,就听见屋子稀里哗啦一帮人开始穿裤子扎腰带。
我一看是彻底暴露了,不敢再耽搁,冲那倒霉蛤蟆狠狠比了个中指,撒丫子就往外头跑,刚到门口就和模特撞了个满怀。
模特没看清是我,嗷的一声就想叫,我一把捂住模特嘴说,队长别开枪,自己人。
模特愣了愣神儿,一看是我,转惊为喜说,艹,陈加,你还活着呢,我特么以为你……
模特话没说完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想哭,眼圈红着泪珠就想往下掉,眼看着就要给我来一出儿女情长。
我听着院里有开门声,估计是厂长这帮人穿上裤子冲了出来。
我给模特说说,先躲躲,这帮王八蛋要出来了。
模特一脸懵逼说,去哪啊?
我不等模特问完,搂着模特就往大门口石阶下头一趴。
说起来幸亏这地方是个祠堂,祠堂这东西吧都讲究个香火威严,可能是这吴家村办厂这两年真赚了钱,一看这祠堂就花了大钱刚整修过,这门口石阶修得挺高,一水的老锈石,踩上头跟进了纪念馆一样,我数了数这台阶得有是十来阶,石阶往高里这么一架,下头正好出来个小墙角,可以容身。
我索性玩了一把灯下黑,拽着模特窝进了这墙角旮旯里头,墙角还堆着捆柴火垛,正好半遮半掩地把我们挡了个囫囵。
今天晚上天也黑,我俩这么一猫,柴火垛这么一挡,不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