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看不出来。
我拽着模特刚藏好,就听这帮人从院里冲了出来,先说话的又是大狗熊。
大狗熊往四周看了看说,厂长,这小子腿脚挺快啊,咋还没人了呢。
司机这傻货也跟着说,艹,我就说这小子滑溜吧,屁大的工夫没人了。
厂长这时候脑子也开始正常了,说,废啥话,跑了那闺女咱干不了活,就等着赔钱吧,厂子赔垮了,你们全都得回来当光棍儿,穷日子还没过够吗?都特么给我抓人去啊!
厂长这一骂加一煽惑,这帮楞头来了劲儿,一帮人分了两拨,稀里哗啦就分开跑,听叫脚步声由近及远,眼看着是往村里开始抓,谁也没在意我们这墙角旮旯。
我和模特大气儿不敢出地从台阶下头蹲了一刻钟,就听着周围彻底没了声音才偷偷冒了个头儿。
我往四下一看,眼看着是人去楼空空空荡荡。
我长舒了一口气说,没事儿了,出来吧。
我刚说完这话,就觉着模特浑身一哆嗦,刷拉一下抱着我腿就把我摁了下来,也不知道模特这是受了啥刺激,这一下拽得还挺猛,我差点没跪到地上。
我一脸纳闷说,啥事儿……
我事儿字还没说完,就觉得脑袋顶上突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就听村长的声音劈头盖脸从半空中砸了下来,起来了,起来了,全村起来了,车间里的下货女工偷跑啦,大家快出来找人啊,找不着人今天就出不了货,出不了货咱就得赔钱,赔钱啊,钱可不少呢,钱可不少呢,钱可不少呢……
这声音带着扩音喇叭特有的穿透感,嗡嗡嗡的贼响,还带回音儿的!
这声音是从祠堂对面砸过来的,我听声辨位,顺着声音往来处一瞧,发现祠堂正对面立着几根电线杆,每根杆子上各挂着一个扩音喇叭!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村里原来还整了套播音系统,眼看是厂长这帮人在村里没搜着我们,跑播音室直接给我来了个全村总动员!
不得不说,农村里的大喇叭广播那就是动员神器,就听见这喇叭一响,本来还乌漆墨黑的村里,一户户就开了灯,接着就听见各家各户都开了门,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接着就看见家家户户都开始往外出人,老太太拿着扁担,老头扛着锄头,小伙子拎着菜刀,小媳妇抡着擀面杖,就连三四岁的小孩也拿着奶瓶跟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厂长会什么魔法,就这么两句话一煽惑,白天我们刚进村儿时见着的男女老少老弱病残,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窝蜂地涌了出来,乌压压就开始满村寻摸我和模特!
我是真见识了什么叫全民皆兵,眼瞅着这村里是男女老少齐上阵,我们这是一下掉进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我俩猫在墙角旮旯里大气儿不敢出,就看着祠堂门口过了稀里哗啦四五批人,也不知道是我俩运气好还是这伙人没注意,我们猫在墙角硬是没被发现。
我跟看宝贝似的瞪着模特看了两眼,模特让我瞅得发毛,打了个哆嗦说,陈加,你中邪了?你咋用这眼神儿看我?
我说,我看看你到底是啥妖精变的,咋这全村老少都这么稀罕你啊?
模特一脸冤枉说,艹,我特么哪知道啊,这村里人都跟神经病一样,陈加,咱往哪边儿跑啊?
模特是真怕了,彻底没了主意。
我咬了咬牙说,先回宿舍,把那俩人带上,咱这就出村儿。
说实话这阵势我也没见过,心里也是一个劲儿地发毛。
模特一听我这话,当时就瞪了眼,说这满村都是人,咱俩能跑出去就算菩萨保佑了,还顾得上别人吗?
我说,不行,人是我带来的,我得一个不少地带回去。
不是我硬气,还是那句话,我是真怕出事儿,这村儿邪乎得要命,我要是把宋哈娜和舞蹈生扔那里,下次再来指不定是活的还是死的。
模特看我是铁了心,一脸不情愿地闭了嘴。
眼看着祠堂门口又过了几批人,我知道再躲下去这里也不安全,瞅了个空子拽着模特就出了这犄角旮旯,急匆匆地往宿舍赶。
宿舍离祠堂就隔着几条胡同,路倒不算远,可架不住现在全村老少都在村里晃荡,走哪都跟过鬼子炮楼似的小心,我和模特一路上又躲了两三波人,几条胡同的路硬是走了半小时,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摸进宿舍那条胡同。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我给模特说了句快走,弯腰就想往宿舍大门口跑,我这刚一迈步,就觉得后衣领一紧,模特硬生生把我又薅了回来。
我回头催着说,走啊,等着生孩子呢?
模特瞪着我身后说,陈加,有人。
这条胡同吧,本来就背阴,黑咕隆咚的,我这一路跑得七荤八素,眼睛有点花,模特这一说我才发现,就见这黑漆麻乎的胡同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这人影慢悠悠地往这边走着,走得倒是不快,小碎步慢慢溜达着,可架不住距离太近,眼看着就朝我和模特溜达了过来,这胡同笔直笔直的,也没个能遮能挡的地方,我和模特正愣神的功夫,那人影就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