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站了起来,望向面前的慕雪栀,“多谢宗主为我解惑。”
“你原本不是想说这个的吧?”慕雪栀淡淡的斜视他一眼。
江离此刻怀疑这个女人真的会读心术,这都被她猜到了?但此刻他只是尴尬的笑,“原本确实不是,是我觉得自己有了几分三脚猫的剑势,就能在宗主面前炫耀几分,但见到宗主的剑势以后,才明白我与宗主之间的差距。”
“我上次见过你的剑势,你的天赋很高。”
“那并不是我的全部。”江离摇了摇头。
“哦?”慕雪栀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他刚才还在说过去他执迷于她的剑势,但后来剑走偏锋,有了别的领悟,这勾起了慕雪栀的几分好奇心,“看看?”
“就不献丑了。”江离推辞道。
但慕雪栀的眼眸很快就变得森冷下来,她的指节淡淡的敲了一下桌子,然后冷声道,“看看。”
江离抬头,他知道如果此刻让慕雪栀再说第三次,那大概就会有些难以收场,他解释道,“我的剑势还未完全掌握,所以用一次就要休息十天,既然宗主想看的话,那我便献丑施展一次吧。”
江离缓缓的抬起手,几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指尖。
慕雪栀有了几分困惑,她望着江离指尖的雪花,那几片雪花在他的指尖飞舞,缭绕,他的手中无剑,但在慕雪栀的眼中,那几片雪花,仿佛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把“剑。”
这是一种尤其微妙的感受,明明那就是几片雪花,可在慕雪栀的眼中,直觉又告诉她,那就是剑,是一把锋锐到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宝剑,那几片雪花朝着慕雪栀飞舞而来,慕雪栀并未避躲,只是静默的感受着那些雪花的剑势,直到她用于阻挡那道雪花的剑势被尽数消融,她一瞬间便调动剑势阻挡,但那几片雪花却轻而易举的撕破她的剑势。
慕雪栀渐渐皱起眉毛,眼眸里终于多了几分认真的情绪。
而那几片雪花仍旧未有任何阻挡,最终落在了她的身前。
或许是因为错愕的缘故,慕雪栀并未回过神,于是那几片雪花便轻而易举的将她的衣裙划破了一个口子,尽管并未能够伤到她的肌肤半分,但胸前的衣襟被划破缺口以后,雪腻酥软的软肉便有部分一下子挣脱束缚,暴露在了空气中,像是刚被撕破壳的荔枝一般,水嫩滑弹。
江离早有先见之明,所以他已经合上了双眸。
这种便宜他是断然不敢占的,这要是慕雪栀生气了,真要他的命,说不定他还得自己找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
江离的面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心中有些忐忑,过了许久,慕雪栀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剑势叫做什么?”
“定风波。”
“为什么?”
“随便起的。”
“你如何领悟它的?”
“在我的理解里,剑就是剑,剑的意义就是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当我的欲望无法填满的时候,我的剑可以,这些年来我修剑的目的就是这样,对我来说,剑不承载任何意义,它既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握剑的意义只是有时候我需要握剑,就好像普通人需要吃饭喝水一样。”
“这些年我见过很多人,他们为了领悟剑势,哦不,剑意,都苦苦折磨自己许久,仿佛一定要经历多少的苦难,才能够修成正果,真正的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但在我看来,这件事很荒诞。”
“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苦难呢?难道说经历了苦难,做了那些不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够成功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最终真的成功领悟了,耗费了几百年的时光,是的,你已经成功了,但当你回头看的时候,只看到过去的所有痛苦,你以为这时候你会幸福了,可当你举目四望,已经没有了对手,忽然开始反问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又有何意义?”
“我们为了成仙,渐渐的放弃了成为人。”
“我握剑是因为当初我被带上了玄天道极宗,我开始修行,于是我需要握剑,然后我花了三分钟的时间领悟了剑意,花了三天的时间领悟了剑势,从此剑势再无寸进,因此也对剑失去了兴趣。”
“其实我的爱好是炼丹,绘阵,画符,做衣服,种花,做饭,我觉得这些东西很有趣,好歹我有个努力的目标,可练剑实在是太寂寞了。”
江离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此刻他的眼眸之中,也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嘲讽的轻蔑。
因为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慕雪栀即便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挡他的剑势一丝一毫,在这场论剑里,慕雪栀败的体无完肤。
先前的争论里,因为慕雪栀是慕冰凝的亲生母亲,所以她更有资格为慕冰凝考虑未来。
而在这场论剑里,两人比试的就只是剑势而已,谁的剑势厉害,谁便真正掌握了话语权,所以此刻的慕雪栀无法反驳江离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