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好,便有机会升任销售经理。做销售经理难免工作忙碌,还有应酬,老高就不同意。既然如此,老伴干脆连工作也辞掉,回到家里相夫教子。想起她平凡又温柔的笑容,老高心头一阵辛酸。反观那位什么高级知识分子、教育家小蒋,竟然说什么「妈妈幸福工作的模样」,实在也是一个不像话的家伙。
老头气了一宿,第二天再去「成人幼儿园」见到蒋校长,便拉垮着脸。蒋校长不知是不是没看出什么端倪,还热情地邀请他说:「我买了一条好鱼,老高你要不要来尝尝,我教你做美味还不咸的菜!」
老高脸上还在生气,心头却很诚实。下午「放学」后,就绷着脸跟着蒋校长回了家。儿媳的事她固然做得过分,但毕竟还是那个美丽、优雅又贴心的「小蒋」,待她絮絮唠叨着菜该怎么做才健康美味,老高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再用筷子一尝,果然极鲜美,使老高胃口大开,真想喝上两盅。蒋校长听了竟很高兴,拿出酒来,两个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我呀,结过两次婚,两次都离了。」蒋校长喝得微醺,竟然说起了自己的私事。老高当然竖起耳朵来听着。「要说怎么会离婚两回,原因都一样——我忙着事业,顾不上家。这辈子,一个丈夫也没留住,孩子也没生出一个。老高,你说我为了这学校,究竟值得不值得啊?」
值不值得老高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样不对。可他没有妄言,就默默地喝着他的酒。
「昨天明明的妈妈跟我说她要调职到S市去,我真为她高兴。现在社会真好,做了妈的女人也能专心追求自己的事业了。我当年一心扑在学校,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蒋校长掰着手指头数着:「我父母亲首先就不理解,他们说送我去做幼师还不是为了以后嫁得好。两位先生都不理解,说我连回家做饭的日子都屈指可数。学生家长也不理解,说我怎么一把年纪还不要个孩子。我这两任丈夫都是能干的人,养活一个全职太太没什么压力。我的第二任丈夫离开我时对我说:我这么拼命地挣钱,就是为了让太太能回归家庭。可我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做女人就得回归家庭?为什么做男人的就得拼命挣钱?」
老高的小酌成了喝闷酒。他不也一样么?因为不愿意老伴去做什么销售经理,把一家子老小的养育责任都背在身上。如今儿子事业平平,儿媳却收入颇丰,老高就是理解不了。不合规矩,就是不对,可你若追问他「到底哪里不对」,他却说不出来了。
「小蒋,我们从小就是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培养出来的。苦要吃,好东西要让,当然赚钱养家也要干,我说的话,他们也得听。你说,你也好、明明他妈也好,为什么就是不认可呢?」
蒋校长喝得脸颊绯红,她摇摇头说:「因为不平等。没有谁生来就该吃苦谦让,也没有谁生来就该听话。」
老高听了,怔住了。自从认识蒋校长、进入了成人幼儿园,他每天跟一群毛头小孩子混在一起,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跟他们都是平等的,没什么区别。可一样的道理放在儿媳妇身上,他怎么又想不明白、摆不正了呢?
儿子就该赚钱养家,回家就该大字一摊,儿媳就该相夫教子,就该唯唯诺诺。虽然这样的关系在老高的一生中比比皆是,但在「成人幼儿园」里,可从来没有这一套啊。
老高想了一宿,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转过来。天蒙蒙亮时,他有了个主意:不妨大伙儿来个家庭座谈会,也别光他一个人在这里别别扭扭。
保姆接明明时又见到老高,不免吓了一跳,毕竟这老头已经好久没干这事了。老高今天倒是和善,他对保姆说:「他妈妈要去外地上班了,以后你就辛苦喽。」
保姆笑得僵硬:「不辛苦,这就是我的工作嘛。」
接了孩子回到家,儿子媳妇回来又见到老高,根据经验判断他肯定又是来训话的,不由得都不怎么高兴。没想到这一天老高一句难听的都没说,饭菜不咸也不废话,吃完饭,便正襟危坐开口说:「明明妈妈快调职了,咱们今天就坐下来好好来个家庭会议。」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不明白老高到底要干嘛。连保姆和明明在内一一坐定,老高便开口道:「蒋校长说我对待你们没有用平等的方式。那今天,咱们就一切平等,不分大小。我不是你们的爸爸,也不是你爷爷。畅所欲言!」
儿子听了一脸苦相:「爸,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我说真的。」老高挥挥手:「我呢,是个老古董。我父亲教育我,大哥就该礼让,男人就该养家,女人就该顾家。当大哥的时候,我自然礼让你姑姑和叔叔们。你小时候,我也是一力赚钱养家。」儿子点了点头。「现如今,你们家里乱了套了,我看不惯,老是生气。」
儿子儿媳都把脸转到一边,大概心想:「果然又来了吧。」
「但蒋校长说了。」老高一脸严肃地说:「既然咱们都是平等的,早年间,我就不该让着弟弟妹妹,有一个馍馍大家掰一掰,人人都有才是对的!」
儿媳听了,却抬起脸来认真地看着老高。他继续说:「我想听听你们的心里话,当局者迷,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