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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请假提前下班,一个人去银行咨询房子的贷款问题。
银行排队等号的人太多,供人休息的椅子早已坐满,我只能将上半身倚在墙上靠站着,尽量为可怜的脚跟儿省些力。
吴文浩向来是不管这些琐事的。
不,公平地说,刚开始是他不爱管,后来在我的纵容之下,他习惯了不用他管,是我自以为是的包容惯坏了他。
我没资格怪他。
毕业同居三年,做饭家务从来是我全包,他唯一会帮忙做的,就是给家里的猫铲屎。
猫是他前不久捡回来的,我也喜欢,但我很清楚自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承载另一条生命,所以他把猫带回来的那天,我挺崩溃的。
但捡回来了总不能再丢出去,我最后也只是愤愤地说了一句:「你自己的猫自己铲屎,我不管。」
他答应得很痛快,目前为止也确实说到做到。他总是这样,时好时坏,才让我一直狠不下心来,让自己在忍不了和舍不得之间被反复磋磨。
只是我每一次撸猫的时候都在担心,担心他又是表面的温柔。
他的温柔是海上的浮冰,溺水的人总是错把他当成浮木紧抱不放,直到冰化了才傻傻地明白过来,然后绝望地看着自己沉入海底。
如今他看猫的样子,常让我忆起最初他看我的模样。
5
我和他开始于高三那年,如今我这样泥足深陷,只能说是命运弄人,总是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爸爸是在我高三那年肝癌走的,他离开前,拉着我的手,满眼含泪放不下心的样子,我仍记忆犹新。
表面越开朗的人伤痕藏得越深,我本是个外向的性子,玩得好的朋友很多,回到学校后,收到的安慰自然也多,每一次我都笑着说没事,试图避开话题。
因为他们的每一次安慰也是一次提醒,提醒我,我永远失去了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但悲伤可以隐藏,却无法抑制。我只在有中午教室没人时,才敢放肆地哭。
他是走读生,平时都下午踩点儿来教室上课,那天不知是没回去还是提前到了,反正我哭到泣不成声时候正好被他撞见。
高中前两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
所以他一脸担心地朝我走来的时候,我是想回避的。
但他没给我机会,直接甩了个直球。
「你没事吧?别太难过了。」他似乎情商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