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
我无视我爸的存在,启动摩托,带着刘萌直接冲了过去,我爸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躲开,但还是受了点儿轻伤,摔倒在地上。
我带着刘萌连夜去了镇上,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我把她送到有车的地方,让她坐车离开。
临走前,刘萌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电话号码:「谢谢你,救了我一生。」
刘萌的眼睛很好看,水汪汪的,像是黑色的葡萄,但我跟刘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刘萌走后,我将她留给我的纸条扔掉,我又骑上破摩托回到家里。
回到家后,家里聚集很多人,都是村里的男人。
我意识到,大事不好。
07
我爸躺在土炕上,嘴角还有血,眼神溃散,像是丢了魂儿。
我焦急地问道:「爸,你怎么了?」
我爸没有说话,他大口地喘气,村里的刘大夫开口说道:「你爸他总喝酒,估计是肝硬化。」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我爸会躺在床上,这么虚弱地看着我,他猛地干咳几声:「咳咳咳……我没事,你们都走。」
村里的男人,互相交替目光,都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我爸,我的眼眶忍不住发红,我爸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要是死了,我就真的变成孤儿了。
我爸叹了口气:「那女人,被你送走了?」
我点了点头:「嗯,送走了。」
我爸抬手,拍了拍胸口,他的声音很虚弱:「我省吃俭用,攒了几万块钱,给你买了个媳妇,你咋就不知道好歹?你把她送走,谁嫁给你?谁给你生孩子?」
「爸,你别说了,我带你去看病。」我不想跟我爸吵架,他身体太虚弱,我害怕他会离开我。
我爸躺在土炕上,摇了摇头,他说:「我要死了,看病没用,浪费那钱干啥?你不该把她放走,你糊涂,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不知好歹的东西。」
任由他骂,我就坐在土炕边儿陪他。
我爸这辈子都生活在大山里,他没有文化,没有见识,在他的世界里,传宗接代就是人生大事,其余都不重要。
这跟陈老师教给我的思想完全相反,陈老师告诉我:人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做有价值的人。
可我价值是什么?我连小学都没毕业。
我恨我爸,不仅仅因为我妈的失踪,更因为他剥夺了我上学的权利,剥夺了我走出大山的机会。
可这一切,恨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伤心的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