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拎着保温桶出现在门口的那瞬间,我睁?了眼睛,?怕这是错觉。
他走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
没好气道:
「小孩儿不听话,教育归教育,总不能扔了吧?」
我?瞬不瞬盯着他。
眼泪又不自觉地滑落。
他转头对视,唇动了动,憋半天才道:
「哭哭哭,福气都哭没了。」
语气有多凶,手上给我擦眼泪的动作就有多轻。
我哽声:「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出现的那刻,我不得不承认,所有安慰自己的话都是假的,是我在自欺欺?。
我舍不得他,舍不得阿姨,舍不得那个家。
他不说话,拧开保温桶,把里面的鸽子汤倒了出来。
吹冷了之后,端在手上喂我。
不确定他的态度,我?口眼泪拌?口汤吃着。
碗见底了,才听到他开口。
「气什么气,??不记小?过。」
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我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突然想到什么。
「哥哥,阿姨知道了吗?你不要告诉她好不好,就说我去上学了。」
他轻挑下眉,不咸不淡: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你猜这汤是谁煲的?」
「……」
有时候,不发火的要比发火的更可怕。
阿姨见到我,没说?句重话,只是心疼得直掉眼泪,怪自己没照顾好我。
她说我那天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余?都会活在负罪中。
她问我她哪里是不是做得不够好,没给足我安全感,才导致我不够安心。
我愧疚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我没后悔,误会周海晏不要我了我也没后悔,但看到阿姨哭我后悔了。
因为我真真切切在她身上看到了作为?名母亲的自责和担忧,而这种情绪我从没在我妈身上见过。
在医院住了?个星期,回家后,阿姨为了方便照顾我,和我在?张床上挤了?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