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很久,暖洋洋的阳光抚摸着她,依旧赶不走,她心底冒出来的阴冷。
想着母亲的悲痛欲绝的模样,她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一走了之。又灰溜溜地滚了回去。她滚回去时母亲,并没有空搭理她,正抚摸父亲的深邃的眼眸。
她知道,母亲想把父亲的模样,刻在心头。这样,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就不会记不清父亲的模样。
刘聪聪靠着冰冷的墙壁,低着头。让她看不见他面上的情绪。
她想,他和母亲一样,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齐展回她电话的时候,她就目送着父亲的尸体,被殡仪馆的人拉走。渐行渐远。
她的心突然慌了起来,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来。耳边阵阵清风吹打着绿化树叶的声音,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母亲很崩溃,她依旧无法接受。尽管她守着父亲的尸体,已经几个小时了。
母亲捂着嘴,忍着不让哽咽声,从嘴巴里泄露出来。眼神一直一直锁着那辆带走父亲的车子,腿脚却不听使唤向前走。
她知道父亲深爱着母亲,却不知道母亲对父亲的爱,一点也不比,父亲来得少。
刘聪聪处杵在旁边,静静地目送着父亲的离去。
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跳跃在他白皙的侧脸上。
她看不见他那和父亲相似,深邃的眼眸,流淌着什么。只是他那个略微弓着的身躯,让她明白,他的心情如母亲一样。
她忙移回眼神不再看他,头摇的像拨浪鼓,想把那不知从哪里乱窜出来的心疼摇走。
她的眼神出了问题,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感触。
她又忍不住瞄了刘聪聪一眼,他身上那迷途羔羊的感觉,越来越浓郁,她还没来得及化身侦探。齐展的电话打来了——
“思思!”听着他那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的那一刻,她觉得她被此时,眼泪如小溪般流淌的母亲附身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哭了还?”
思思没有想到,齐展的耳朵还是那么灵,和以前一样。她永远都瞒不过他的耳朵,她只不过是呼吸声加重了,一点沉默久了一点。要是笑笑定被她成功地隐瞒过去。
思思摇头说:“没事!”
她发现现在的她,不知怎么回事,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想哭。明明她听见父亲出事的那一刻,和现在目送父亲离开,都没有为此,掉过一滴泪啊。怎么只不过听见了齐展的声音,她的眼泪和委屈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她还以为自己能省几斤眼泪呢,看来被齐展摧毁了。
“我只是想你了!”
是啊,她想他了。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像窝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呆着,什么都不干。现在的她真的很需要一个爱的抱抱。
电话那端传来他的轻笑,让他忍不住撇嘴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办,我突然也想你了,不过……我现在人在国外,没有办法见到你啊。”
思思一怔,不期然想起笑笑。说他负责的什么项目出了问题。这让她心头爬上了担忧。
虽说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但能让齐展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外。那还真有些事儿大了。
以前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也会看一些,她看得直发晕的东西,听见电话那段响起,有人给他说些什么的声音。她跟他说了一句,她有事儿,就知趣地挂上了电话。
父亲安眠于地下的那七天里,她忙得像陀螺一样,整个人。疲惫不堪。这办丧事和婚事一样麻烦得很,好在身边有个万能又热心肠的张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