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行事,确实更喜夜里动手,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意外而亡。
且此刻我的小命就在他手里,他也无须再骗我。
若不是他,那么天底下能调动皇家暗卫的,便只有当今皇帝了。
可那又如何?左右是他的皇兄下的令,与他下的又有何区别?
我的选择不会错,五百两黄金更不会错。
只是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谦恭地拜下,眼睫低垂:「臣女心中从未怀疑过王爷,也未曾有过怨怼。往后,亦会尽心竭力地效劳。」
他目光灼灼盯着我,静默了须臾,沉声道——「姑母的野心远不止于当前,你若卷入其中,将来兵戈相向,亦是险境重重,你可要想好?」
我自然是想好的,富贵险中求。
「臣女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苏桐,我们来日方长。」
(七)
我用了半月时间,将萧焕安插在公主府的暗桩全部拔了去。
这府中,丫鬟、仆妇不能随意地出府,小厮杂役多在外院伺候,而能进入书房寝阁又在府中来去自如的,是那群面首。
长公主虽爱美色,却不会色令智昏。
因此,当我揪出她最宠爱的那位小郎君时,她当即下令关进地牢严刑拷打。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日,公主府的筹谋便再没有泄露过。
我因清查有功得了不少的赏赐,长公主对我的信任也愈发加深。而我这番动作,也是彻底地与萧焕撕破了脸。
一月后,天朝属国南诏送质子入京。
早朝时,皇帝突然下诏为元月郡主与这位弹丸小国来的王子指婚。
长公主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以元月的身份,若在京都择婿,她的夫君必然出自门阀世家,无疑会为公主府带来又一大助力。
而指婚番邦质子,其无实权,又显皇恩浩荡,实在是高明。
且元月一旦出嫁,我这个伴读也便没有名义留在公主府了。
这大约是萧焕的手笔。
他在逼我离开。
我非但背叛了他,还屡屡破坏他的谋划,若是落到他手里,只怕被剥皮拆骨都是轻的。
元月的婚期定在来年开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