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年老王自己儿子投标忘盖个章,本来谈好的项目,愣被对手咬丢了,七个多亿啊!一串的人都受了处分,他儿子作为直接责任人被他打断了一条腿,他老婆为这事闹离婚都闹了半年。”
“我靠,老王好同志啊。”
“这两年骂老王的人也多,说什么的都有,可人无完人,要是没老王,这厂子多半早垮了。”
周四核对了价格,吴迪就让赵浩然封标了,周五的开标波澜不惊,就是召集厂家念了一下价格,连展示企业的机会都没给。不出所料,控制外那两家的总价报在了三二六上,最后均价一九六万。
下午就来通知让去拿中标通知书,吴迪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来了,一九八万,扣去拿货,费用、税费、质保,到手六十万,相当于他干好几年了。
欧家一直没有消息,他有点担心,可硬是忍着没打电话。算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收到二机厂的钱,该考虑考虑买个砖砚了。钱不够用,极度的不够,尤其是他惦记上了靠山屯那些孩子,还有卢校长老两口。
不知道为什么,吴迪有些抵触使用无字天书去做项目,可能是在那上边显示的太红果果,也可能是欧豆豆的事让他有点害怕。他怕长此以往,他会失去做业务那种热情,每次都直奔主题,会失去很多乐趣,很多朋友,长此以往,没有了天书,他将失去生存的能力。可是,他需要钱啊。
这几个项目也就算了,以后决不能滥用天书的能力,须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周末潘家园人格外的多,吴迪有点后悔,应该先上琉璃厂摸一下底再说。周末潘家园是允许摆地摊的,很多包袱斋上的东西就是吴迪这个菜鸟也能一眼看出是假的来。殊不知,人家针对的目标是那种似懂非懂、存心捡漏的爱好者,他这种菜鸟,反而是最不好骗的一种,因为他们往往拥有无产阶级敢于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优良品质。
路边还有几个卖活物的,一般都是那种怪头怪脑的甲鱼,配上个河道清淤、鱼塘翻新的故事,就整出一段千年王八万年龟的传说,吴迪不知道东西叫什么名字,不过他一看外形就觉得可怕,用潮点的话讲,那不是他的菜。
转来转去,来到一古香古色的店面门前,一抬头,明堂斋,呵呵,这不是稳压罐他们家店吗?因为跟他卖的设备有关,吴迪对稳压罐这个名词特别的敏感,再加上明堂两字也比较响亮,他们赵经理就经常爱整一句,搞什么名堂!两者结合,想忘也难。随便转转也能转到这儿,看来真是有缘啊。
相比街上的人流,店里要清净的多,但也有三四波人在看货,但相对于近百平米的店面来说,就显得有点冷清了。
吴迪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里看报纸的温亚儒,主要是他那胡子太显眼。温亚儒抬眼看了一下,就接着和报纸较劲去了,显然没有认出他来,或许早忘到脑后也有可能。
一个伙计匆匆跑过来,招呼了一句,又匆忙的去招呼他的那群老外客户去了。看着几个伙计都忙着,正合了吴迪的心意,他买东西,最烦身边有个人在不停的唧唧歪歪,更何况今天只是来看看。
吴迪站在一个玻璃柜前,里边共有三排瓷器,第一排应该是青花,就是不知道是工艺品还是老东西,第二排应该是粉彩,看着像有点年头的,第三排好像是叫珐琅彩什么的,颜色很鲜艳,尤其是那红色,太漂亮了。
吴迪不住的点头,不是称赞物件好,而是夸奖自己厉害,要是让人知道自己这个一本古玩著作都没接触过,一件古玩真品都没见识过的古玩小白竟然能认出三排瓷器来,一定也会夸他不简单,有潜力,说不定是天才……
北京地界邪,说曹操,曹操到,正美着呢,马上就有凑趣的来了,
“先生好眼光,这些青花虽然是本朝的观赏器,可也都是知名窑口出的,著名制瓷大师的手笔,全是限量版。粉彩里有几个晚清的老物件,这珐琅彩描金缠枝花卉蒜头瓶可是个老仿的真物件,您老看上哪样,我给您拿出来您上上手?”
小伙子是个业务高手,随着吴迪的眼光一路介绍,言语中虚虚实实,坦然承认有现代工艺品,又主动说有仿制品,很容易获得客户的好感。
吴迪用专业的眼光对人进行了一番评价后,决定给他个机会,自己也享受一回当甲方的感觉。
“我主要是想看看砚台,买一个送人,你可给我保真呦。”
吴迪打量了一眼小伙子,判断出他最多信了三成,不禁笑了起来,这年头假话听多了,真话都没人信了,也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走一番过场吧。
“哎呦,那您老可没找对正主,我们这主营瓷器和玉器,不过,也有几方精品砚台,都保真,您老移步过去赏赏眼,说不定合了眼缘呢?毕竟您老进了小店,这也是一场缘分。”
舒畅!看人这业务做的,自曝其短,先抑后扬,保真不保老,玩古玩可不就讲求缘分?高手啊,比城墙还高,早就该来学习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