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教主身居华夏南方神秘侧共主之位数百年,到底在这个位子上做出了什么事呢?教主从始至终不过是隐居庐山不问世事,到底有何颜面以华夏南方神秘侧共主之位自居?像教主你这种人,不过是以一己之私统治华夏南方神秘侧罢了。”
第四卷:蓬莱何处:第三十六章:道路与愿望
不过对于罗濠来说,批判的武器,根本没有武器的批判来得有用。
更何况,罗濠身居高位已经数百年了,虽然一直隐居深山的草庐中,但外人对于她的身份和地位向来敬重,君不见就连HK陆家送个徒弟给她从小被打出恐女症甚至多次濒死但陆家不还是当没看到一样吗?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路径依赖,换句话说,她的思考回路已经定型了,在她的观念里,她已经跟世俗的人类完全不同,如此,世俗的道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对她适用。
更直接一点,她就只是双标而已:
“世俗之人的道理,于我何干?”
如果令无疾真正想要纠正她的人格,确实需要用武器来批判。
当然令无疾真要动用武器来批判,他才懒得纠正别人的中二病,直接形体毁灭才是他的作风。
“双标倒也算是一个有用的做法。”
只要把自己当成跟世俗不同的存在,那么世俗的人在他的眼里就只是蝼蚁而已,对于蝼蚁,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道德观念套用上去?但这种做法对现在的令无疾来说,实在过于牵强,他确实是要走“吾性自足,不假外求”的道路,但“知行合一”也不是像罗濠这样的“知行合一”,虽然罗濠确实是个合格的暴君,但她自己本来就没有明心见性……
跟她说这种话无异于缘木求鱼。
仔细想来,其实令无疾就算跟姬墨羽请教,他也未必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因为无论是她,还是赵素衣,甚至是萨尔瓦托雷·东尼,他们的剑术的根本或许都是自外界所求,他们只是勉强自己,让自己的心境贴合那个境界所需,某种程度上更像是削足适履,当然他们也只是掌控自己能进入那个心境的手段而已,本人的性情未必会改变,但令无疾所要做到的,却是依照自己的性情作为剑术的根本。
但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做到真正的任性妄为呢?更不必说,任性中哪个性才是真实的自己呢?按弗洛伊德的理论,本我、自我、超我中自我才是真实的自我,可如果一个人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而不会受到现实的制约,自我这个调节器的作用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令无疾意兴阑珊,他举起剑,对准罗濠,隔空一剑划下,罗濠本来以为他是在用那个可以控制别人攻击欲望的法术,但过了片刻后,她才恍然察觉到自己跟秦始皇的契约被切除了,手上的令咒也随之消散无形。
“我可以不杀你,不过有个条件。”
“说!”
罗濠现在其实并没有应付令无疾“人籁”的手段的方法。
按她原本的预想,是想要让秦始皇跟她共同应敌,好在令无疾用出那个法术的时候让秦始皇去干扰他,虽然她也早就清楚了令无疾托付自己的徒弟帮忙找颛顼的圣遗物,不过她觉得令无疾未必能召唤出颛顼,就算能召唤出来,他的真气加上令咒也未必能……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你回去以后,就不要以华夏南方神秘侧共主自居了。”
“怎么,你要回来?”
罗濠淡淡地看了一眼令无疾,说。
“大概还需要几年。”
“几年……”
罗濠活了几百年,显然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她沉思了片刻,就说:“如果你想回去接替的话我也可以接受,但是,之后呢?”
“什么之后?”
“北方的那个人。”
令无疾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难不成你是在害怕我回去之后就对那人动手?我说那人好像跟你之间虽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但也并不是很愉快吧?”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罗濠也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