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的法律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他们所定义的成年与否只不过是为了界定个体是否可以脱离家庭,具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可以完全承担自己的法律责任,可像你这种个体,即便破坏了法律,这个国家的暴力机构也无法对你进行任何审判吧?”
令无疾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意识到,她和雅典娜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个体。
至少雅典娜绝对不会用这种角度来审视问题。
她只会对人类的某个特别出众的个体投以关注,至于人类社会到底是如何运转的,大概就跟大多数人看蚂蚁是如何生存的一样,根本就没怎么关心过,所以也绝对不会说出上述那番话。
“关于我的问题暂且不论。”
令无疾也懒得在这种时候跟她探讨那种事情,就只是说了关于最后之王的事情。
听到令无疾在怀疑她会为了那个最后之王的醒来而奔走,美杜莎那张无论怎么看都要比雅典娜妖艳得多的脸上只是露出有点意外的神采,但还是饶有兴致地审视令无疾,她用吸管在饮料杯中搅拌,然后用嘴唇含住那根吸管的动作在令无疾看来有种格外的诱惑,之后,她就平淡地说:
“所谓最后之王,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最强之钢,你知道钢之英雄是为了什么而被创造出来的吗?”
令无疾倒也听过相关的说法:“讨伐龙蛇?”
美杜莎点头:“我不想说什么龙蛇和人类信仰之间的渊源,我只想说,在希腊神话里,我是被珀尔修斯斩下了头颅,而珀尔修斯同样也是所谓的钢之英雄,我为什么要去唤醒一个和珀尔修斯相近的英雄呢?为了重复自己的梦魇?还是为了再次体验那种屈辱呢?更不必说,我现在根本就无法被算作是不从之神。”
“可真要是那样说的话,你的过往,其实是被虚构出来的吧?甚至于,你的整个存在都建立在虚幻的基础……”
令无疾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时美杜莎柔软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的嘴上。
这个问题像是触及到了她的心里的某块地方,所以这个年轻的、并不像是雅典娜那样还是按照一袭希腊式的长袍而是换成现代的牛仔裤和贴身的米色毛衣的女性的眼瞳中的神采陡然激烈了起来,令无疾甚至觉得她的那双可以将所见的一切都变成石头的魔眼要发作出来,不过到最后,她也只是语气迷离地说:
“是啊,如果一切按照神话来说,我是雅典娜的祭司,却被波塞冬在她的神殿中玷污了,而雅典娜却是处女神,她以我的血玷污了她的神殿为由,将我放逐到荒岛之上,这份记忆就是基于你们人类的传说,而我自己也清楚,我是从雅典娜身上分离出来的个体,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是和她相同的才是,可那份记忆中屈辱依旧栩栩如生,所以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我到底应该算是什么样的,或许,你可以帮我确认一下?”
她的手指下划,抵在令无疾的校服外套上,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画圈。
令无疾一时间有点想要落荒而逃,但还是强自镇定心神:“要……怎么确认?”
但显然他的话音中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他不安的心灵。
“当然是那样确认了。”
她贴近了少年的耳朵,就像是想要咬住那里一样,吐气如兰,话音里满是成熟而魅惑的腔调,如同一阵浓厚的芳香,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令无疾只是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但美杜莎见他如此,就很快把手收了回去,坐回到原处,重新用那种平淡的神采,说:“我听说你已经跟她合作了?”
你从哪个地方听说的?
令无疾顿时就想问她。
不过纠结这种问题并没有多少意义。
所以他也就只是点头称是。
“那我也跟你合作怎么样?”
令无疾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你就当是某种嫉妒好了,”她还是淡淡地说,“反正你也不怎么放心我到处乱晃吧?而且她也不像是可以安分地跟你合作的人吧?所以你需要人来对付她。再说了,我跟她不同,只要是你,无论提出什么请求,我都会无条件满足,如何?”
令无疾纯粹当她的后一句话是在扯淡。
不过既然都已经有了一个雅典娜,那么再多出一个美杜莎也不是不行,而且按照雅典娜的补完的设定,拥有了绝大多数的地母神的神格的美杜莎再加上苍龙七宿的神格某种意义上也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所建立的天幕结界中所联系到的具体的神明居然是来自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令无疾顿时就不免有点沮丧。
“对了,我现在还没有固定的住处,既然你是我的合作者,这种小问题也交给你了,可以吧?”
令无疾就在心里说跟你们合作的好处我是半点都没看到,反而都是我要先给好处!
怎么越混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