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说来,令君也见过剑术在你我之间的人?”
萨尔瓦托雷的眼神一亮,但又忽然想到他的老师圣拉斐尔,一时间也捉摸不定:很多时候,能决定胜负的,也并不仅仅只是剑术的高低,虽然剑术高到令无疾这样的能仅仅只是运用剑术就能压倒其它因素的人也确实存在就是了。
“你我之间……”
令无疾像是有些轻蔑地重复了这个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又说:
“在我看来,你的剑术,所偏向的心境,应当是‘无’或者‘空’,追求的是出剑之前无念无想,以此来做到‘无招胜有招’,因为‘无’是一切之始,所以可以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但那也就是说,你所追求的无上的境界,根基就在于你的身体的本能上,因为你放空了心神,所以你的剑只会随你的本能而运转,可不晓得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你在成为弑神者之前并没有完全掌控这个境界,也没有积累足够的经验,而成为弑神者之后,过分强大的权能、魔力以及身体都成了你追求那个剑术的无上境界的阻碍……”
“说的没错!”那个俊秀的意大利青年越是听少年言说,眼神就越是狰狞闪亮,紧紧地盯住了那个少年,说,“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跑来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原因,就是为了遇上像你这样的对手啊!因为只有像你这样的对手才可以让我积累足够的经验!所以!令君!让我们来尽情厮杀吧!”
PS:虽然有些原神玩家可能会觉得眼熟,但事实上,所谓“无想剑”就是《弑神者》小说原著里的设定,按描述也跟《笑傲江湖》里的独孤九剑的无招胜有招差不多,这也不算是巧合,因为罗濠的人物原型,很可能就是东方不败,虽然更多的成分是徐克电影版里的那个,而且真要说的话,东方不败这个人物的创作渊源、金庸跟徐克因为这个电影的解读而闹掰背后其实是一段很精彩的故事。
第四卷:蓬莱何处:第二十六章:论剑(2)
令无疾听到他那么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说:“而我遇到一个人,或许也不能称之为人,但她所追求的心境其实跟你所追求的有点类似,是‘静’,不过,她的心境的根基在于‘神’,她追求出剑前心神的绝对静止,但出剑时却并不是顺从身体的本能,而是剑意在那一瞬间的流向……”
他看到那个青年若有所思起来,就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说:“这是师法自然、可以虚室生白、无中生有的人物才能做到的,你在剑术上人工斧凿的痕迹过重,如今不过略窥门径,想要借鉴此等心境,恐怕要大失所望也说不定。”
萨尔瓦托雷听到他那么说,倒也不生气,他也不是会因为这点评价就生气的人,就只是好奇地问:“阁下在剑术上目光独到,就是不知道阁下的剑术所追求的心境又是什么?”
“是‘我’。”
“我?”
“‘拟己心为天心,用己剑作天剑’,天地间一切我所能影响到的都是以我为基准,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无上境界。”令无疾斩钉截铁地说。
想到少年可以直接以斩乱秩序之后又重定秩序的恢弘气势和森严法度,萨尔瓦托雷也不免点头,对于一般的魔术师来说这种话未免像是胡吹大气,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确实可以做到,至少也已经有了雏形,而这样的对手越是可敬可怖,他就越是觉得愉快,即便对方是真切地想要把自己埋葬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今夜能与阁下论剑,实乃生平快意之事,当浮一大白也!”
但他还是将剑锋指向令无疾,因为有了这段对方主动留下的空隙,他也能趁势用出权能,他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应对的手段,但他的手臂变成银色的金属状,磅礴的魔力被汇聚在这一剑上,他再无保留,而是尝试将权能也加入到“无想剑”的奥义中,他也不管令无疾到底是不是能应对这一剑,如果对方的剑术还未成熟,死在了这一剑下,那他或许会觉得惋惜,但也只能证明对方仅此而已。
令无疾也只是冷笑了一下。
虽然令无疾所走的道路跟萨尔瓦托雷截然不同,那个剑之王需要在不断的争斗中将自己对于剑术的感悟烙印在身体的本能中,而他的道路并不需要对手,但他还是给了那个剑之王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用出全力的机会。
因为他也需要时间。
他竖起手中的腾空剑,完全摒弃了之前那种“先破后立”、此起彼伏的做法,而是将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前缓缓转动的太极图中阴阳二气灌注到这一剑中,他要以这阴阳之气斩破这世间的枷锁,斩断一切的秩序,斩碎所有不如他所愿的约束,同时也会以这阴阳二气来重塑这个世界的秩序!
而旁观这两人的剑意直冲云天、仿佛压得四周如同云雾低垂一样的神话中的大英雄齐格飞只觉得体内的龙血炽热沸腾,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举起自己屠龙的宝具巴鲁姆克参加到这场对决之中,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在他完成了屠龙的壮举、沐浴了龙血之后的那些作战都不过像是在作业而已,他根本没有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会回应自己御主的召唤,也不过是因为他生前一直在回应别人的愿望而已,但此时此刻,他的胸膛中,一股前所未见的意志如同重锤一般擂响了战鼓。
如此敌手,为什么只有一个呢?
而且他们甚至还不是从者。
齐格飞按住了自己的胸膛,仿佛那样,就能让那颗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平息下去一样。
而在此时此刻,那两人终于将自己最强的姿态展现了出来,齐格飞甚至没看清楚二人之中到底是谁先开始动了,只觉得仿佛开天辟地一样,那股于浑沌中创生一切的气息于瞬间席卷整个城市,齐格飞甚至觉得自己跟御主之间、跟大圣杯之间的契约就要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斩断,甚至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身处这个城市中的从者,连同ruler在内,都在抬头望向两人所在的方向,那股无物不破的剑意在整个城市中横扫而过,如同明亮的古剑的锋芒划开所有人的心头,他甚至看到,自己的御主凝聚在银色的手臂上魔力几乎都要消散了——
但他的御主顿时咬牙切齿,将更加庞大的魔力凝聚到手臂和长剑中,但很快他就控制不住,因为新的秩序之下,那股魔力反而转变成他的负担,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奋力把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划,那股庞大的魔力顿时被他的权能引爆,继而将这个城市的地形一分为二!
地动山摇。
巨大的裂缝在那二人的脚底延伸开去。
尘土簌簌落下。
齐格飞踉跄了一下,就往旁边一跳,又迅速把目光看向那个剑术简直是神乎其技的少年,眼下他的御主体内的气息已经混乱,短时间内根本就调整不过来,尽管身为大英雄的他对自己的御主的所作所为给城市中的其它居民造成了危害心里颇为微词,但眼下并不是顾虑那些的时候,那个少年还在这里,如果他要继续作战,自己就是他的对手!
但令无疾此时也不好受。
他脸色苍白地自言自语起来:“‘一阴一阳谓之道’吗?”
这一剑固然威力绝伦,甚至隐隐可能比及姬墨羽的“绝地天通”,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他之前不顾一切地提升这一剑的层次,如此体内的真气寥寥无几,就连阴神也快要被榨干了,此时此刻随便来一个三流从者恐怕都能让他败下阵来,更不必说是齐格飞这种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