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了,忽然,小腹一阵热流,发疼。
血腥味弥漫开。
一滴血,像墨,渐渐弥漫开,水渐渐染红,阴艳的红,漩涡开出一朵朵血色大丽花,诡异又森冷。
又是一滴,两滴……一连串……淋淋漓漓……
皇帝的神色变了,冷着脸:「皇后,你!」
我劫后余生地扶着一边的石壁,手脚发冷发软,嗫嚅道:「臣妾,也控制不了……」
他铁青着脸,低声骂了句:「晦气。」
他把我从水里捞了起来,唤来宫人收拾残局。
女子月事是被视为不洁污秽之物,皇帝没有多停留,临走了,他的目光掠过某一处,轻飘飘道:「皇后,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朕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收拾干净了,春甜扶着我走出去,手脚还是冰冷,小腹沉坠似的发疼。刚走出浴池,有人就打着灯,从曲水回廊下转出,那昏黄朦胧的灯照亮他沉郁的眉眼,他深深望了我片刻,神色落寞:「娘娘,臣……送你回宫。」
他一直在浴池外等,锥心的疼。我默默点头,手脚还是冰的,可是有他在,渐渐回温。
他提着灯走在我前方,我走在他后方,影子又重新归置在一处。
这回是我在他身后,偷偷拥抱他的影子。
我们只能在黑暗中并肩同行。
微弱的灯点亮他笔挺的背影,他总是昂首阔步的,可是今夜,他有些垂头丧气,缓缓踱着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沉,尽管他走得很慢,我还是很费劲地跟着,小腹坠痛让我每走一步都吃力,我咬牙尽力地跟,额头冒冷汗。很快,他察觉了。
于是,他每走一步,就停顿一会,站在原地,稍侧过头,回望我。
他的眼眸叫那微弱的光照得浮光潋滟。
我读懂他的目光。
我不再用力地追逐拼赶,一点点慢慢地往前跟。
太后要南下花锦城赏春光,一高兴就下令宫妃皆可同行(宫宴筹足款项),她把此次行程的护卫交给三公子,皇帝很赞同。
久违的阴天放晴。
宫里头一下子热闹起来。
春甜兴高采烈收拾行装,齐妃欢天喜地写游玩攻略,玉妃面露微笑准备药箱。
我倚在窗边哼刚学的南边小曲儿,逗鹦鹉,可是皇帝突然来了,一屋子的人立刻噤若寒蝉,她们三个行礼后飞快跑了。
能离开的都离开,只有我,不能离开。
皇帝踱步挨着我,手里折了一片柳叶,也逗鹦鹉,一边逗一边说:
「皇后,到花锦城山长水远,路途跋涉,不如别去了,留下来,陪朕。」
我的好心情散了大半,但还是微笑道:
「臣妾不去不合适……陛下忙于公务无法脱身,若是臣妾也不伴着太后,恐怕孝字上面,要被戳脊梁骨的。贵妃不是没南下吗?有她陪着陛下,就好了。」
皇帝转过脸,盯了我片刻,半晌,才很淡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