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终于躲不过去了,含含糊糊地答:“谢谢姐姐,留着吧,我待会儿下来拿,现在累了,想休息。”
她这一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新婚夫妻被家暴了,还是先混过去再说吧。
顺利上了楼,进了房间,江晚终于松了口气,唇瓣上还肿肿的,虽然不至于痛,但总觉得不自在。
她慢慢有点反应过来了,琢磨着师兄估计一开始就在,可能还听到了自己说喜欢人家眼睛,才会控制不住生气生成这样。
她正想着,忽然被放在了床上,有些茫然地仰头看过去,眼睛立刻被遮住了。
一个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没有吻她已经肿肿的嘴唇,而是隔着他自己的手掌,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好像害怕这个吻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一样。
要不是眼睛上被施加的奇怪重量,还有忽然靠近的安息香的味道,她甚至没法第一时间领会到他在干什么。
他小声说:“对不起。”
江晚一时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她自己来说,“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非常容易说出口,像一套串词,顺口就从嘴里滑出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和讲笑话一个样。
“对不起”原本是很郑重的。
就像这样。
薛师兄的声音有刻意压低,那种虽然不甘心,但是因为特别喜欢所以不得不低头的意味很浓:“以后想要亲亲也不能这样,和我好好说,好不好?”
好不好?
他低头了。他让步了。他无计可施了。
他不懂圆滑,对世事的处理也总是有所偏颇,他唯一的优点就是真诚了。
真的喜欢。
真的痛苦。
真的让步和屈服。
江晚心想要是换个渣女来,自己家傻白甜师兄保证已经被骗身骗心好多次了。
她手腕上的淤青一碰就痛,眼睛也哭得有不自然的丝丝缕缕的痛,她想转过头去,但被他摁住动弹不了,于是半真半假地骂了一句:“坏哥哥。”
薛怀朔控制她的力道松懈了一点,有点手足无措,想了半天,对她说:“你也捅我一刀,行吗?”
江晚:“……”
不是!我说这句话是为了撒娇!是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买好吃的哄我!不是要把温情剧变成惊悚血腥港台频道!
江晚伸手去揉了揉眼睛,对他说:“我手痛。”
薛怀朔从善如流地把她的手腕握在手心里,这只是皮肉外伤,对于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怜惜地摸了摸她的手腕,偷偷看了她一眼,又捧到唇前轻轻吻了吻。
江晚觉得有点眼热,但是她身上真的很不舒服,为了防止自己师兄下次生气还这么下死手搞她,她直接把头偏过去了,不去看他。
手腕上逐渐爬上丝丝缕缕的暖意,江晚开口喊他:“师兄。”
“嗯。”
“我真的很想活着。”江晚说:“可能有时候生活已经很不堪了,处境已经很恶劣了,活着特别累特别苦,可是我还是想活着。”
她没什么话好说,她活了两次,可要说的话只有这么一句:“我想活着。”